在文冰眼前我还是那样玩世不恭,一样不成气地跟着女孩打闹,其实她应该知道我是爱她的。我暂时不想她天天象小尾巴一样跟在我后面,让我失去了自由。
有点距离多好,可以时不时制造出一点紧张,让文冰的醋意泛滥,让我的位置在她心中直线上升。
文冰是爱我的,她拉着我蓝色的衣襟,“哥,别喝了,该回去了。”
酒吧里的人不多了,只剩下文冰、枚、霜菊、我。
我眯着眼品了一口酒,看着枚枚和霜菊,她俩的眼里分明有留恋。
“白翎,再呆一会吧,我还有一首歌送你。”枚枚望我时,眼里飘出一抹忧伤。
枚枚唱得是《两只蝴蝶》,唱得声情并茂。我的目光却投向杯里。杯里旋转着花的影子,蝴蝶在翻飞。
文冰不小心脚踢到了我,她脸上的云霞也掉进了杯里。我喜欢她羞涩的小女生样。
霜菊和着音乐拍着节奏,不忘给我投个醉人的笑容。
我落在花丛里,怕真被宠坏了,我的任性和无拘无限制地延伸。她们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我看她们的眼神却有分别。我爱文冰,却让她流得泪最多。
“哥,我要走了,你们玩吧。”
听完枚枚的歌,文冰再也坐不住了。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拽她的时候稍用了点劲,她有疼痛感,眼睛里旋的泪花就是证明。但她没让泪流下来,她是从我身边跑过去的。
“这丫头。”我心里牵出点怜惜。
我和枚枚、霜菊谈笑风声了好一会,才和她俩告辞。
我猜想文冰一定走得不远。果真她一个人在路上失落地走着,手中拈着几根浅绿色的草,郁闷地挥舞。
“嗨。”
我的声音不大,还是惊了文冰一跳。
“怎么出来了,酒未醉人不归,披星戴月寻歌声。”
文冰出口成章,她的内秀常常让我惊异。她是一个脱尘的女子,在滚滚红尘最容易受到伤害。我不希望她受伤,她的心脆弱的象玻璃,极易破碎。
“想什么?”
“不告诉你!”
“真不告诉?”
“那当然。”
文冰挺得意的,我不能让她得意太久。我拉她入怀,她挣扎着,不敢抬头,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她黑眼珠转动了一下,立刻闭上。我不失时机地用嘴贴上了她的香唇。
“你好坏。”
文冰的粉拳落下来,酥到骨里的醉。
文冰不太配合我的行动,舌头僵硬。
我用牙齿咬了咬她的舌尖,她颤栗地缩起身。我紧紧地搂住她。
“别,别让人看见了。”
“哈哈哈,看见怎样?咱们是情侣。”
别看文冰半推半攘的,其实她喜欢这样。我虽大大咧咧,爱煞百花,但这样亲昵的举动,只对她一人。相处那么久,她多少也了解我的秉性。
“哥,明天还上班吗?”
“当然上呀,不上吃啥,俺还要多多挣钱娶媳妇呢。”
文冰又躁得满脸潮红。
“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文冰的心思谁不明白,只不过我还觉得年轻,没必要整天呆在家里陪老婆。
“当然有呀,现在是几五计划了,俺就再延期五年。”
文冰顿时哑了口,阴云密布。
摸透了女孩子的心,她必然会铁着心跟你走。爱情就象手中的沙,握得越紧越易流失。我没有哄文冰,只是使劲抱了抱她,似乎将爱情的力量全部输入到她的身体里去了,她忧伤过后,学会坚强。
将文冰送回家,躺在床上,我给枚和霜菊发去了“晚安,好梦。”安抚了那两个妹妹,才落枕入睡。
七点钟,电话准时响三下就打住,我知道文冰叫我起床。
文冰是个细心的女孩,认识她我改了不少恶习,例如:为挣一点点睡眠省去吃早餐的习惯。和文冰好上没多长时间,硬是让她逼过来了。看着我面条式的身体渐渐圆起来,就得给文冰记头功。
我,公务员,一月两千不到的薪水,吃不饱也饿不死。文冰是幼儿教师。枚、霜菊则是个体户。
双休日由三位妹妹陪伴再惬意不过。我对她们都好,对文冰的偏爱也是单独相处的时候,所以大家相处得挺和睦的,没有什么争执。我是花心,她们是花瓣,她们包裹着我。
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半年以后,枚和霜菊就开始孤立文冰。常常接到她俩的邀请匆匆来到酒吧时,文冰的人影都不见,敢情是忘了邀她。
一次,两次,接二连三的,我问她们为什么不邀文冰,她们回答得很干脆,“平时你接她下班,时间够多的了,周末该分给我俩一点。”
“晕死,你们不是要做生意吗?”
“放弃两天的生意得到五天的快乐,值!”
霜菊说着,枚枚笑着,我耸耸肩无可奈何。
文冰是个很傲气的女孩,没有别人的邀请她从不单独跑来。这种场合,不再适合邀请文冰。我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生了嫌隙,最终会因爱只留下她们自己。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除了爱情外,还需要更多的朋友。朋友之间会有更多的除爱情以外的其它话题,政治、历史、军事、球类、歌手等等都是男人们热衷的话题。世界杯足球甲级联赛死死守在屏前呐喊助威到凌晨两三点,甚至天亮,在她们眼中简直是疯子,但男人永远改不了。还譬如烟、酒、茶,女人顶多爱些美容的花茶,男人三者俱爱。香烟不离手,可即刻消除陌生,缓解紧张情绪。酒显男人率直豪爽品性,万万不能离。酒醉心明,还可以借此机会发发牢骚,说一些平常不敢说的话。酒,生命中万万缺少不得。喝茶是一种心境,天高云淡,心情好的日子里,品茶看月,甚至玩玩高雅的文化,能够显示其气质不凡,学识渊搏,这万万少不了。象文冰这类型的女孩子,绝对喜欢喝茶中的文化。只是她源源不断的诗才我非能及,以打油诗应对,调侃一通,常能搏美人一笑。
说来,我和枚枚、霜菊在一起谈说的话题与文冰截然不同。没有文冰在场,我说话可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一些流行的短信黄段子也摆在酒桌上做调味剂。两位妹妹丝毫不脸红,还掺着我一起打浑。笑过,碰杯喝酒,全然没了淑女的风范。想来女子一染上酒,全然没了小女人的娇柔,失去了想保护她们的欲望。喝酒的男人喜欢女人陪,那是美色佐餐,让人精神兴奋而已。
酒吧不光听歌唱歌喝酒,还可以来点刺激的舞蹈。劲歌劲舞,一男两女相对,简直象野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不在活动,她俩好看的ru*房象小兔子一样窜来窜去,差点让我犯罪。还好,狂舞起来,目光分散,诱惑下调,再想起文冰,诱惑烟销云散。
在枚枚、霜菊眼里,我绝对不是形骇放浪之辈,否则早就对她俩的美色唾涎三尺了。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的蜜蜂,一样会选择最爱的花枝。和她俩在一起,有点象哥们聚会,只是比真正的男同胞在一起稍微文明点,不会舞枪弄棒,挑出皮肉疼痛的事端。
连续三周周末与枚枚、霜菊在一起,文冰一定知道。第四周时,她发出很小心的信息:很忙吗?能来吗?
和枚枚、霜菊喝得正痛快,我没理会这则短信。周一下班我去接文冰,院长说她请假了。我这才急起来,打的向她家奔去。
文冰的住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钻不进去。我敲门,一下,两下,三下,好半天不见有人开门。
奇怪,不在家吗?我正疑惑着。一位大娘问我,“你叫白翎吗?”我嗯了一声,大娘将一把钥匙交给了我。我打开门,开灯,发现文冰蜷缩在被里一动不动。
“文冰,你怎么了?”
文冰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眉眼不睁。
我摸摸头,烫得要命,一定是高烧。我喊文冰,文冰的嘴动着,吐着含糊不清的字眼。
打个120电话,车子10分钟就赶到。
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握着文冰的手,她的掌心象火一样燃烧着,我心痛着,她闭着眼睛却给我淡淡的笑容。我为那晚的疏忽自责着,如果我看见短信就来,文冰会烧成这样吗?
去急诊室,医生给文冰量了体温,39度。
天,她烧了多长时候,我不知道。
“你是她家属?赶快给她办理住院手续。”
文冰进了住院部,床边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子。
“急性肺炎。再耽搁一会就会出危险。”医生严厉地批评了我。
经过大半夜医生紧张的忙碌,文冰终于睁眼看我了。眼睛充满了感激。
医生走后,我轻轻地吻文冰的眼睛、睫毛,沾了沾她枯裂的唇,她竟流泪哭了。
“傻瓜,又哭了。是不是想我了?”
文冰苍白的脸终于又着了点色彩,她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连续三周周末把文冰丢在一边,实在太残忍了,她一直容忍着,不询问,也不发火。只等着我回归。哎,这丫头太善良了。
倒杯热水,吹成半凉递到文冰嘴边,润湿她干燥的唇。
“让你累着了。”这是她醒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文冰温度虽然降了不少,但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她疲软得很。我用两手轻轻地放在她嘴上,示意她别出声。她笑了。
阴晴变化两重天,这是女孩子的本事。
紧张的精神一缓和,我才觉得困极了。
“快七点了,你马上要上班了,不要紧吧。”
我拍拍胸脯,咱这身体熬两天两夜没问题。
“谁说没问题,都有黑眼圈了。”文冰疼爱地说。
上班的铃声催促着我,我出门时给文冰一个飞吻。然后给枚枚打了个电话,这小妮子还真够义气,舍下生意为文冰熬了红枣粥送来了。握着文冰瘦骨嶙峋的手问长问短,象姐姐一样掏心掏肺的。下午霜菊换枚枚,两人轮流值班。看样子,女人永远同情弱者。这又是我的一大发现。
文冰的一场突来的病又将我们四人紧密地联系起来。医院里属文冰房间最热闹。文冰稍好点,就和枚枚、霜菊搭上戏棚,唱起女人戏来。我是个轴心,她们围绕我转。一些敏感的和我有关的话题,三个妹妹总是凑着脑袋悄悄说着,我恨不得化只虫子钻进她们心里。可恶!
经过十多天医生精心的治疗,和枚枚、霜菊精心的伺候,文冰康复了。
为庆贺大家决定闹一场。这下文冰选了个雅致的地方——竹韵园。
竹韵园是个郊区茶馆,五十平米左右。装修上老板费了不少功夫,外围用竹子构筑,门前一座袖珍型假山,山间一洞,淌下潺潺小溪。假山四周几盆花儿叶儿青绿,稀疏的花朵一样诱惑人的眼睛。走进去,粉墙上挂着都是仿名人的字画,犹如进入了艺术天堂。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刚劲、清新、生机盎然、蓬勃向上的竹子跃于纸上。
欣赏此物此景的当属文冰了。瞧她看得痴呆的样子,我真以为她变成一根修长的竹子立在我们中间。
“喝什么?”
“如此清幽之地,喝茶呗。”
文冰今天俨然成了主人,她此行目的是想答谢我们对她的照顾。
文冰要了云雾茶。我要了阿里山茶。枚枚、霜菊两个小妮子和我点得一样。这下文冰又孤立了,我真闹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能患难却不能共甘苦。
文冰给我们讲了五种云雾茶。普陀山云雾佛茶、庐山云雾茶、雁荡山云雾、贵定云雾茶、南岳云雾茶。云雾茶多生长在好山好水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正适合文冰浪漫的心境。云雾茶具有开胃、生津、消肿、解毒等药用功能,所以倍受顾客亲睐。
喝茶喝个讲究,服务小姐给我们演示了喝茶道艺。摆具、赏茶、温壶、温杯、投茶、洗茶、高冲、奉茶、闻香、品茗、再次冲泡、奉茶一系列过程。在艺术化的演示过程中,我们垂涎欲滴,急不可耐。
文冰说,喝茶不能一饮而尽,要慢慢品尝。这对性急的人来说,真是一个难熬的过程。茶艺师走后,除了文冰,我们三人原形毕露,一杯杯狂饮着,象喝酒,只是不过瘾。
“喂,有吃的吗?”
“呵呵,不知道吧,这里的小吃也很有特色。嫩笋、毛豆、酸黄瓜、辣藕……”还没等文冰说完,俺急了,“没有吃荤的吗?”
“瞧你猴急的,全都有。”枚枚接过话来。
还真丰富,一上桌,素的荤的十二碟。女孩子们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尽挑素的,那些好吃的卤菜大部分进了我的肚里。吃得兴起,枚枚嚷着要喝酒。嘿嘿,说出俺心里话了。
“老板,来两瓶红酒。”
老板连连道歉,“这店不卖酒。”
碰了一鼻子灰,只有文冰一个人偷偷地乐。这丫头,坏得要命。
“不喝也罢,这幽雅的环境喝醉了太不雅观。”
“霜菊倒说了一句人说的话。”
本来是表扬霜菊的,反倒引起了枚枚的愤慨。“我说的不是人话?你去死吧。”
枚枚的口头禅我才不介意呢。只是文冰听不惯,“说点吉利话吧。”
敢情文冰刚从鬼门关逃出,对死很忌讳。
“白翎,今天我想问你一句话,行不?”枚枚的眼光咄咄逼人。
“别制造紧张空气,说吧。”
“我们四人相识已久了,我只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谁?”
这话让空气失去了流通,大家都静默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枚枚拼命地往嘴里填塞食物,霜菊看着我,文冰在沉思,我只好点燃香烟。
烟雾缭绕,文冰轻轻咳嗽起来,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拍着文冰单薄的后背。轻微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枚枚问我要了一根烟,凶凶地抽着。霜菊凑热闹似的也跟着。文冰被烟雾包围着,一声声咳着,我的手一直拍着。
“够了,白翎,你不说我也知道。”
枚枚使劲掐断了未燃完的烟跑了出去,霜菊紧跟其后。竹韵小屋只留下我和文冰两人。
“走吧,别让烟憋死了。”
搂着文冰走来,枚枚和霜菊早没了影。
天蓝蓝的,空气格外清新,绕着竹园转了一圈,文冰的眼睛亮晶晶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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