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一向沉溺于自己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却往往忽略了越是悠久的历史越会带来难以治愈的顽疾这一现实的问题。而恰恰是这些积久成习的痼疾,在民主的上空播撒下了驱散不掉的阴霾,阻碍了社会向着更快更好的方向发展。
在皇帝出现之前的周朝,国家领导人是被称作天子的。虽然名为天之骄子,实际的权力却明显旁落。那些诸侯国的名气反到比周天子还要大——春秋有五霸,战国数七雄,周天子简直成了仅供祭祀的摆设。于是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惩前朝之弊,发明出“皇帝”一词,采用中央集权制,你还别说,真的对维护大一统的帝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社会发展至今,人们所知道的已远不是那时所了解的世界了,人们的思想也日益复杂化,那套钳制人们思想的管理方式再也不能适应社会的要求了。然而,即使如此,那些一朝权在手的人还是难免要像皇帝老儿一样拿拿架子、耍耍威风。而且,即使普通百姓因为受压榨已久不愿意再接受这样那样的权威,也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受着那些毒素的影响。看看惹人眼花缭乱的宫廷戏就明白一二了:皇帝老儿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自不必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民间传闻更是比比皆是。这种权威高于法制的传统观念由来已久,也难怪那些掌握了政权的人不愿意再有什么大的变革呢!即使变革,也不愿意再有撼动自己位子的举措出现。当然,为了掩人耳目,也还是会有一些法令条文出台的。不过,这些东西似又成了聋子的耳朵,愚弄百姓而已。即使你看出其中的猫腻,也因为人微言轻,令那些规章制度固若金汤地存在着,丝毫也动摇不得。而且,如今的大人们虽然不再掌握生杀大权,但那骄横跋扈并不在古代的贪官污吏之下,于是百姓也就不免人人自危,哪里还敢出一口大气?这就更助长了某类人的嚣张气焰。
想想也不难理解:具备贪污资格的自然是那些掌控权力的人了,而反贪局恰恰就由他们说了算;董事会应该有权制约企业负责人的,而更多时候董事们却要看企业一把手的眼色行事;工会无疑是要为工人代言、维护工人的利益、为工人赢得权利、站在工人一边说话的,而那工会主[xi]恰又在单位负责人的领导之下;职代会是最民主的场所了吧,却往往是那些有头面的人物把持着,而那最能代表职工利益的民众根本进不到里面来,即使进来,也不得不仰人鼻息,“战战惶惶,汗出如浆”,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敢为全体职工代言?于是乎掌权者越老越贪,唯恐权力一旦丧失,树倒猢狲散,晚年老来无靠;于是也就有了伊利、科龙这样的全国名企成了冤大头,成千上万的工人如坐针毡。
不管是哪个民族,没有比老百姓更驯服的了,只要他们还能吃上一碗饭,没有不俯首贴耳目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然而不幸得很,枷锁总是套在这些人头上。说来很简单,中国历来就是把百姓当作牛或羊的,所以古代的官吏就称作“牧”。因为好管理,所以一纸规章制度就足以将他们死死套牢,而这些制度的制订者恰恰又在权力之巅,即使在权力的半山腰,也还是为了日后飞黄腾达,唯上司马首是瞻,还有百姓什么好果子吃?如果不想螳臂当车,也就只好老老实实;如果有点血性,也得像对付原河北省委书记的那条汉子,付出一次又一次血的代价。人生是短暂的,谁又愿意一生不安宁呢?何况,更多的人努力一生也没有结果,所以也就只好“战战惊惊,汗不敢出”了。
悠久的历史给子孙后代留下了灿烂的文化,也留下了不少陈规陋习,这些陋习不改变,那些灿烂的文化也就形同虚设。记得一位文友在评论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毛泽东时代为什么有那么多见义勇为的人?因为他手下的官以身作则,为政清廉,为老百姓做出了榜样。历朝历代的百姓要求都不高,只要有官员来关心,他们总忘不了痛哭流涕外加感激涕零。而实质的状况是,有几个官员真正关心民众的疾苦?即使有走到前台来的,也不过是在镜头前装装样子,怎么会取得民众的信任?我们都懂得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什么时候老百姓说了算,那社会才真正算是走上了民主的道路了。这样,官员不再是行贿受贿拉关系走后门的结果,民主选举也不再是走过场,新政策出台也不再是全票通过——因为看上去过分民主的背后暴露出来的恰恰是民主的沦丧啊!
看新闻的时候常常看到某国大臣因政见不合请求辞职,甚至总统遭到弹劾也不足为奇。在中国,我还没听说过有政见不合者,即使有,那也只在内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相互倾轧,宁可窝里斗的鸡飞狗跳,也从不见有因这个离职的,倒是非要把对方挤下台去才是正事。原因很简单,没有比权势能博取更大的利益的了。所有的名誉、前途、荣耀甚至荣华富贵都是从官职上来,哪里能放弃的了?也正是由于权力给予个人的利益高于一切,不择手段地卖官鬻爵也就成了势所必然。再加上官员的升迁与否与百姓没有一点干系,于是,他们不把百姓当一碟菜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说穿了,权力就像一根魔杖,可以点石成金,也可以化神奇为腐朽。难怪有那么多人冒死抱着这根魔杖不愿放手了。其实,即使没有得到这根魔杖的,也正大眼瞪小眼地觑觎着呢!这根魔杖在魔人之手不断地颠来倒去,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倒霉的总是那些纯厚善良的百姓们了。
要是什么时候这根魔杖摆在百姓面前,由广大的百姓确定它的归属,百姓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一些了吧!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1-12 17:15:2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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