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连好几天，都下着阴阴细雨。虽然不大，但是极冷、极烦人。冲一杯淡淡的绿茶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心静下来，把注意力收扰起来，开始写一点东西。

我是一个缺乏毅力和缺少自控能力的人，常常是不思进取、不求功名。心里面对未来没有一点计划，一味地放松自已和快活自已的。看多了身边的人，看多了身边的事，看多了行我流水、车来车往，便觉得这世界很可笑，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说是一种洒脱的气氛包围着我也好，说是一种糊涂的气氛包围我也好，心境仿佛总是这个样子。

很高兴和伊在一起，她比我年轻，比我有朝气，比我有活力。和她在一起我也年轻了许多，活力了许多，朝气了许多。然而，关于伊，我长期以来又形成了一种印象：她的年轻、她的活力，对我起到了抑制作用。由于这样的抑制，而产生的拘谨也使一切爱情冲动受到抑制。当一切归于平静、审慎、安宁、单调，并且缺少爱情的时候，我们还会精心地维系这样的感情和关系吗？我们还会象现在这样爱吗？我想：也许我们什么也不想干。

人就是这样矛盾：天晴久了，渴望下雨；沉闷久了，梦想番跟头。

二

最近一段时间，身体和精神全都感觉到疲惫不堪，全都感觉到难以忍受，问题根结完全在于----伊的怀孕。

现在，我对于伊来说好像已不复存在了。我感觉到伊讨厌我，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去打搅她。当一个你心爱的女人、一个毫无名份、为你守候的女人因你而怀孕，而你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会怎么样呢？我算是知道了其中的痛苦。她一个人住在那座空荡荡的房子里，我想去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可是，我却有一万个不能。我唯一想做的事情：走到天涯海角去，走到一个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去，大哭一场，希望以此来减轻我对伊的罪责，我不愿给伊带来不快和烦恼。　

我和伊在一起感觉到很不自在，如果说她跟我在一起，有时显得很好，这大部分由于习惯的原故罢了。但是，我有责任和她保持这样的亲密关系。假如她真诚地意识到：我们曾经热烈地毫无保留地相爱过，我还是那样爱她，那么，她也不会那样的烦恼和失落。

人生有一条可怕的生活轨道，有很多人弄不好都要走上这条轨道，我想我和伊可能也是其中的一员。不幸的是：我彼此还很相爱，特别是这个时候。

三

昨天晚上，我和伊谈了心。我们肩并肩地坐在床上彼此都说了许多心里面的话，她还娇嗔嗔地要我听听我们的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是如何地折腾着。好长时间我和伊都没有这样子在一起了。于是，我感觉到很轻松，甚至感到很痛快。

今天早上，太阳出来了，阳光很暖和，虽然，气温和前几天差不多，都是零下7度左右，但是，一点也不感觉到寒冷，沿着河边大道去上班，心里面还是暖和和的。当然这样的宽慰、暖和不是长时间的，时儿也感觉到一点点郁闷，而这一切并不是来自于伊的方面。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令人难受的梦。梦中的情景现在的确是记不清楚了，可是，想到那一个梦，心里面仍然感觉到很沉重。对于过去我和伊共同走过的岁月，我并不惋惜。对那一段岁月，我将永远保持着一份美好的、温馨的回忆。昨天晚上，我去的时候，伊正在看一本育儿知识的书，神情很平静、很安详。浙江卫视正在播放电视剧《妻子》。看来，她是一定要把这个不幸的小生命保存下来，她是一定很喜欢这个不幸的小生命，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她去做一些不利于这个尚在肚子里的小生命的事情了。正因为我不提这些事情了，所以，昨天晚上我才能有幸和她静静地谈心，她也很信任我的，而且，她还在规划着将来的生活，她像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女人，令人不安的是，在她的规划中只有我们的孩子，而完完全全地没有我，连我的影子都没有提到。

我料想，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和我过一辈子呢？或者，伊是不是有意识地抛出她的话题，便于从我的反映和表情中寻找她所需要的答案。别人说，我是一个幸福的男人。有美满的家庭，聪明的女儿，贤惠的妻子。其实，谁也不知道我内心的不幸福。这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能怪谁呢？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害了伊，或者害了现在的家庭。可是，我清楚，我和伊曾经那么热烈地毫无保留地相爱，我也更清楚，那样子热情会消失的。当热情消失之后，我或者伊会不会要为此付出代价呢？

伊总不会这样过一辈子吧!

四

上午，伊来电话要我过去，我心里面感觉到十分的慌张不安。不知道伊是怎么了，在电话里也没有说什么。伊不会又要出什么样的难题让我解吧。怀着闷闷不安的心情，我拉开了伊的那扇防盗门。原来是伊的几个小姐妹来了，有汪英、张莉、郭梦苹。她们几个关系很好，而且，我也认识她们。我的心情一下子释然了许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于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倒茶递水的。关于这方面我是给足了伊的面子，每一次伊的朋友来我都能做到这一点。

她们很了解我和伊的关系，莫不是，我和伊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种状态，她们不满意，兴师问罪来了，或者，纯粹是来这里看看伊，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我是很高兴见到她们几个能经常来，让她们几小姐妹在一起唠叨唠叨，这样，对安定伊的精神有很大的好处，对我也有很大的好处。如果是前一种情况，我想是不存在的，对于我和伊的发展，我们现在心中都有数。

我就这样子在心中揣摸着她们的来意。

而她们三个好像我不存在似的，只和伊说东道西。于是，我又开始想着我的心思。

关于她们三个人的感情问题，我也知道：张莉心直口快和男朋友的关系处理得不是太好，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张莉多喝一点酒，结果把她心中的不快乐全都倒出来了，为了那个负心的男朋友，张莉曾经自杀过一次。而郭梦苹呢？男朋友把她折磨得不像个女人后，甩手走了。只是，汪英稍微好一点。汪英这个女孩子还是真不错，大方漂亮、通情达理。记得有一次，我邀伊出来吃饭，就有汪英一个陪着，大家在一起聊得很愉快，我说的话很诚恳、实在，汪英非常赞赏我说的话，并且附和着说：其实只要双方能诚实相待，在一起就在一起嘛，这也没有什什么可以责备的，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子吗？好些人都是这样子。汪英这番话正中我的下怀，让我记忆犹新。后来有几次，我和伊在一起谈心都提到汪英说的这句话，结果招来了伊的一顿白眼和撅嘴：汪英好，改日我把汪英介绍给你。从那以后，我在伊面前再也没有提到过汪英两个字。

中午，我和伊在饭馆招待了汪英她们三个人。伊说现在不能喝酒了，所以，我只好来个一陪三。张莉首先醉倒，胡言乱语的，一会儿说我和伊如何、如何，一会儿又说她和那个负心的男朋友如何、如何，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说到痛恨处又咬牙切齿。反正伊表情还好，心态也还好。很专注地听她们几个叽哩哇啦，并不时地和我对视一下。

现在，我是彻彻底底地爱着伊，一心一意爱着伊。如果不这样，我就对不起她给予我的一切，对不起那个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我只有这样一种情感，我一定要和伊结婚，一定做个好爸爸，这种情感占据着我整个心灵。伊现在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我们彼此都越来越了解对方，越来越感受得到对方那一份深深的爱。这样的热情，这样的温度一直没有降低，而且，随着冬天到来正在上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