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2005年,终于过去了,那些在新年钟声中渐行渐远、背影模糊的亲朋好友,我知道我的视线无论如何再也追赶不上你们的影子,我们从此没有了交集。在心底,我深信,依旧会有一座通灵的桥,你们在桥的那端,我在桥的这端。只要心还在,阿弥陀佛还在,这座桥就在。
我自诩是一个性情中人,敏感、细腻、多情,好做白日梦。我一直真实得几近张狂地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且歌且泣且行,撒过多少欢笑就流过多少眼泪,一切顺其自然。直到八年前,经报社许大姐引见,我认识了董子竹先生,第一次正面接触佛文化。
董子竹先生告诉我:知道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的内涵以及“其佛本愿力,闻名欲往生,皆悉到彼国,自致不退转”,生活会开始悄悄地变化,朝着心想去的地方坚定不移地飞翔。我并不真的明白,但为了一句能朝着心想去的地方坚定不移地飞翔,我愿意相信一回。
因个性使然,中年的我依旧是敏感、细腻、多情、真实、张扬的我,不拘于繁文缛节,不流于形式,鲜有阿谀奉承的本领。我想,明白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董子竹先生,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叫释常古,是一个颇有争议的出家人,贾平凹《废都》中孟云房的原形,原西安市文联副主[xi],后带着儿子出家了。不为看破红尘,不为搏出位炒作,只为了一段佛债。如果他是一个拘于形式的苦行僧,我会敬而远之;如果他是一个偏执的佛教徒,我会避而远之,偏偏他什么都不是。于我而言,他只是一个充满睿智的祥和的老者,袈裟于他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是因了几千年诸子文化而生的遮羞的布,它的功能只有一个:御寒。董子竹先生之所以叫释常古,一则为了告诉芸芸众生何为“南无阿弥陀佛”,二则还生命一个从何赤条条来,便从何赤条条地去。
对于一个叫你吃斋、念经、诵佛的出家人,你可能会嗤之以鼻,进而心生厌倦;对于一个让你明辩善恶,心存善良,相信阿弥陀佛的愿力能渡人摆脱孽障而往生,然后依着自己的存善之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出家人,你无法拒绝。
“依着一颗存善之心、平常之心,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这一句话,就让我心生一份敬意和亲近。从此,我们夫妇与董子竹先生成了忘年交。
若干年后,释常古还俗,依旧还原为董子竹。名字改了,衣着改了,唯有那颗渡人之心没变。董老满世界地云游,成为许多知名大集团总裁的座上客,偶尔也会冷不丁地到北海来转转,必定会叫上我们夫妇,及一群有善心却又各怀目标在尘世中起浮的男男女女,一起没有任何功利地喝酒、品茶,好不惬意。此时的董老荣辱不惊,仍执着地向周围的人讲述阿弥陀佛,讲述他对佛的理解,从不肯接受任何一个老总的高薪。这份定力与执着,让我好生敬佩。
还俗后的董老,先后出了几本书,均托人转赠于我,或许因为我多少还算个文化人吧。心烦意乱时,常会取出董老的书反复阅读。心会渐渐平静,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厌,慢慢地淡化在文字中,消失在阿弥陀佛的名号里;心里会涌起无数的感动,所有的善,所有的慈,所有的爱,慢慢从心底升腾,弥漫在空气里。
再后来,我们夫妇又认识了董老的儿子----董逋,一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清澈、宁静的双眼,心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以及拥有凡夫俗子读不懂的大智慧的神奇小伙儿。认识董逋可称得上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奇迹。他是我们的兄弟、朋友、师长,是漫无边际的黑夜中显现的一缕佛光,将照亮我们的今生与来世。窃以为,他应是佛在人间的化身,佛应是他那般祥和、宁静、博爱,高于常人的智慧,随时溶于常人的生活,又随时抽身而去,自由自在,进退自如。
我开始学会善待自己、善待亲朋、善待生命,天地间,总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响:南无阿弥陀。高兴时想起,叫我不要忘形;失意时默念,还我一片阳光灿烂;痛苦时反复吟诵,如沐春风般欢愉;仇恨时大声高唱,借佛的愿力一笑泯恩仇。阿弥陀佛就这样在我心里生了根。
说到借佛的愿力一笑泯恩仇,我自然会想到理想主义的金庸金大侠。金大侠在他的武侠作品中,为诸多武林高手安排了出家的结局,或许也是有感于唯有借佛之愿力方能化解血海深仇吧。印象最深的当数《天龙八部》中武功盖世的慕容博与箫远山。二人均身负深仇,杀人无数,走火入魔,生不如死。最终经少林寺藏经阁一个不知名老僧妙手施救,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了一遭,什么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消于无形,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唯有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在天地间回响,从此二人双双收归佛门。我想,这也只能是二人除了死亡以外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与归宿。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无名老僧的这句话,其实应是金大侠的这句话,真如当头一棒,闻之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多少梦中人!
佛本由心生,只是我一直不知。佛在心中,只是把佛作为一个个体、一个神供养在心里,以寻求某种解脱。尤如将心中的秘密告之第二人后,自己的包袱便转给那人,从此由那人背着、承受着,自己便一身轻松。其实这轻松也只是暂时的。心中有佛就不同了,佛的愿力与人的心溶为了一体,因心而生许多善心、慈心、平常心,因此也不必刻意地烧香拜佛、吃斋戒欲。济公不是早就说过: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只是听者自己不愿听不愿悟罢了。
原来,我一直以存善之心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便是悟了。佛已由心生,所以我便是我自己的“佛”了。
2004年,我的外公走了,公公走了。我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楚,痛哭流涕,只盼能再见亲人一眼,哪怕再听他们唤我一声也好。日思夜想,只盼那座通灵的桥能为我开启。泪还没擦干,又相继送走了二位正值壮年的朋友,痛心疾首,哽咽无语。我是“佛”了,可我的愿力却留不住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虽然我们夫妇和他们的亲人,每天都在心底为他们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希望集众人之愿力、佛的愿力,让奇迹发生。奇迹究竟没有发生,我的平常心却到哪儿去了,我找不到它们了。
董逋及时地出现,以诸多名星演唱的佛曲相赠。反复地聆听这些天赖之音,让我明白:得未必不是一种失,失未必不是一种得;得失之间,悲喜之间,生死之间,唯有用心去丈量。这就是平常心!
我不再奢求留住亲朋远去的身影,不再苦苦寻找通灵的桥,一切都在心里。唯愿他们在阿弥陀佛的指引下往生,而我的幸福尚在今生,我就顺着这颗心去飞翔吧。
真心希望有缘看到此文的朋友,有空时也为自己和亲朋念上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无论今生、来生,向着心想飞翔的地方快乐地前行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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