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淋沥,滴滴答答的敲湿了记忆,心头缠绕的都是挥之不去的旧事。多年前那场未果的花事和花事中闪烁的笑脸,就那么越来越清晰的飘了过来。那个一年四季风雨无阻接送我上下班的男孩,那个在我病重的日子里寸步不离不分昼夜极尽呵护的男孩,就那么笑意盈盈的在雨幕中望着我。过了那么久,他还好吗?
也许是雨的缘故,我竟鬼使神差的拔通了他的手机号。
“嗨,哪位?”他的声音依旧是感性而阳光。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紧张的只能呆拿着话筒。沉默了片刻,他轻轻的探问“水心,是你吗?”
“是……是我。还好,你没换号,我还以为打错了呢?”他哈哈大笑。听着他熟悉的声音,那柔柔、暖暖的感觉,在这个飘着细雨的早上塞了满心。无关痛痒的寒暄过后,他突然问:“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你有什么事吗?”
是呀,我有事吗?我能说在这个下雨的早上突然有些想他,想听听他的声音吗?瞬间,一个恶作剧迅速的灵光一闪。
“是,是有点事,就是……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我已忍不住开始窃笑。
“你说吧,你的忙我还能不帮?”当年的豪爽丝毫不减。
“我,我想……”我故意把要帮的忙表达的难于启齿,“我想借点钱。”
“……”他竟然会沉默。我用力抿紧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我现在也是罗锅上山——前(钱)短,”他略微为难的说,“你需要多少?”
我就知道他在卖关子,以他的实力,我借多少都不成问题,再说,在他的心里,我总该还是有点分量的吧。
“嗯,一万块吧。”沉默,竟然是很大一段的沉默。
“呵呵,借你1000吧,我只有这么多,你也知道……”他开始向我诉苦,深恐我不信。
“1000呀,那,那太少了,我有急用,你借我1万,过几天就还你。”
“现在我真的是只有这么多了。”他说的是那么凝重。
“那太少了,要不我再找别人看看?”
“那是,那是,要不你就找别人看看,你说我们这关系,我要有还不借你?”
他那么快的就顺着我的话找到了台阶。我已经笑不出来了,从没跟人借过钱,但是还知道1000与10000相差的不仅仅是一个零那么简单。突然之间,那种柔柔暖暖的感觉就散的无影无踪。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迟疑却让我感到难堪。我迅速的告诉他这只是我的一个恶作剧,然后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假的,假的,当初的一切都是假的。说什么爱我到海枯石烂(虽然那场年少不更事的爱情就那么夭折了,但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温暖了我许多年),面对金钱,我的爱情在他的眼里只值1000。借钱只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顽皮的想测试一下多年以后,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在他的心中那份感情重不重要。只是一个玩笑就算了,可是,如果我真的急需那么一笔钱呢?不敢想,不敢想,只是开始深深的怨恨他,怨恨曾纯纯的初恋。
热茶溅到手上的烫痛模糊了我的视线,窗外的细雨依旧缠绵,片片秋叶经不住冷雨的洗礼,无奈的飘了一地。
他有错吗?难道不是自己一个唐突的电话以及无端的恶作剧,白白糟蹋了那段清纯的花事,亵渎了那么美好的一段岁月?于是我更深切的怨恨着自己。金钱与感情本就没有平衡点,我却枉图用一种简单的方式让她们平分秋色。感情那么重,岂是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片所能承载的?感情又那么脆弱,哪堪钞票那充满诱惑的轻轻一击?有多少人在金钱面前放弃或改变了初衷?
窗外依旧细雨纷飞,那场珍藏多年的未果花事却已面目全非的散落在湿泥地上,苟延残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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