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漫步于校园的某处,比如球场上或湖边里,总之不管在何处,只要能看到有人穿的球鞋与以前我穿过的球鞋相似,我的心总会为之沉重起来。我就会抬头仰望天空,甚至眼角就会偷偷地挤出不能让人看到的泉水,只有在无人的暗处里涌出,往往都是那样的透彻,但却有些的咸味,因为咸味里酝酿着我永世难忘的的故事
——题记
我深深地记得在高二的时期,深深地记得那个周末,那时我回家看望我重病的母亲。当第二日返回学校的时候,母亲从卧房里出来,她手里紧紧地握着什么,当时我一直在猜想她手里的拳头而忽略多看她几眼。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埋怨着自己为什么那时怎么不多看母亲几眼,为什么要死死地盯着她那患病却很有力的拳头。
“轩雨!我这里只有二十元的零钱,你拿去吧!到学校后去买一双球鞋穿,要买球鞋才耐用,昨天你回家时我看你的鞋都破了。”母亲苍黄的瘦脸破开笑容地对我说。步子在移向我时,都比她以往的步子更有旋律,布鞋与地板摩擦的响声就像我的心跳那样的有节奏。倘若当时有聂耳与冼星海他们在场,那一定会变成一曲惊天响地的歌带。那时我却有些颤抖,我害怕当时我会做错事,我怕我会伤杀天下无敌的一种爱,唯有嘴唇在抖动,是否要接收那可贵的二十元钱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非常的难题。
“妈!我不要啦!学校还有几双呢!因为回家的路不好行,所以我才特意穿这双破的回来的。一会你送给妹妹吧,她的鞋好像也破了。”这是我第一次说了天大的弥慌,所以不敢正视,只是低着头感受一种最恐怖的颤抖,母亲大步上前,拉住我的手,使劲地扒开我的手指,把一张暖烘烘的二十元人民币放到我手心。那种温度,我想全世界的人类唯独只有我才感受到那种温度的度数。
在母亲的再三地说代骂中,我不得不把他二十元人民币放进我的一个最安全的口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锁得紧紧的,因为当时我怕到半路会把它丢掉。接收母亲的钱后,我没有再跟母亲在说什么,唯有我沉默的心在请求上帝给予无限祝福,祝福她会康复回来。
我一路的飞步,爬到村庄对面的山冈,我不敢在回头看村庄到底有几多的和蔼与美丽,我怕我再次被感动,我怕我会流泪,甚至会瘫痪而不能在踏过山冈的脊梁。低着头地飞行跃过山冈,伸手再摸摸口袋里的那张人民币还是暖烘烘的,但是在仔细地揉揉就会有些湿润了的感觉。一路上我一直摸着那个口袋数十次,我不知道那天怎么那么的乎于我的口袋,也许是我害怕行人看到口袋里装的是湿漉漉的人民币吧!最害怕的是所有行人都知道我对着人民币流泪的秘密,我也不敢在多想一些摸着口袋的理由。
当脚步踏进城街的时候,我的步子失控似的地飞往鞋店和鞋街,到最终还是选到了一双最便宜最适合我脚的球鞋,然后回到与同学共租的房屋里,高兴地放下从家里带来的大米,立刻脱掉那双母亲说破了的球鞋,然后换上一双崭新的球鞋,在地板跳了跳,我感觉到了那双崭新的球鞋比破了的那双原来崭新时更有弹性。心里滋滋地暗想,这双肯定会比前一双更耐破的了。
还记得第二天特穿那双球鞋到学校去,并在下午时,还特去操场去打球,现在回想,好像当时只是在展示自己的那双崭新球鞋似的,而不是真正地去打球。正好那天下午不知什么回事,同学突然说要照相留念,从未知道照相的我,那天也唯独地照一张独照。现在翻开那张照片看看,好像当时还不会笑,脸沉沉的,最难以想象的是还不会骑自行车的我,在那天还傻傻地驾在自行车上面,两脚却成为自行车支立的支点。现在有人看见我那张相片,他一定会破口大笑,笑我是那么的老土,笑我当时是那么的憨厚,毕竟连我都会笑,而我笑的是那双球鞋是那么的有力,它那时一直都在支撑着我,要不然我会从自行车摔下。倘若不笑我的人,但是除那些早已了解到我的背景,明白我当时的家庭情况的人之外。我就会非常地欣赏他,心中会暗谈他是一位博识之才,一位懂得时代,懂得看破的世纪之者,因为这种人懂得审美懂得理解微妙事物的老者,所以我不得不敬佩他。
如今在外地求学的人儿(我),在一个人的时空里,就常常挂念那双洗得干干净净,但鞋头有鞋破了的球鞋,或碰到有人穿着相仿的球鞋踢球,或在市集上碰到那款式相同的球鞋,我就会想到家里的那双用报纸裹着多年并锁在箱子里,而且无人知道被报纸裹得紧紧的里面是什么的球鞋。
然而,偶尔翻书看到那张老土的相片,然后再看看支撑着我和自行车的崭新的球鞋,好像只有它的存在,才能拍得出自行车将要前行的姿态,我也才有走好路的智慧。在想念那双球鞋高兴之时,眼角往往会出现模糊的雾景,那时侯,我就能再次在雾里看到母亲的笑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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