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小城的冬天一直不见下大雪。即便下,也不过薄薄的一层,很快消融,于是融雪的路面宛如一块块疤痕:肮脏的灰色或黑色里浸着白斑,叫人败了赏雪的兴致。
现在,雪只能通过影碟的画面来回味它的美感:在幽雅的乐曲中,感受它纷扬纷扬的姿态,感受原野银装素裹的模样……但,这毕竟只能隔靴搔痒。于是,怀恋起小时候的冬天了。
那时侯,在乡下,冬天特别的冷。雪一下起来,山夜便是一望无际的白。走在路上,可以清晰地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天特冷的时候,硕大的树兜被点燃了,很多人围着烤火说笑,有时浓烟呛着谁的眼泪出来了,大家会玩笑说:某某怕烟,不是“行孝”的人。小孩子有些屁股坐不稳的,变出去扯掉在屋檐下长长的冰棱,看它透明而圆尖的模样,心底就有了美丽的想象:想它是一种兵器,想它是一件宝物……尽管小手冻成通红,但依旧乐此不疲。
天晴了。门前的雪地便会出现一个撒着米谷的簸箕,簸箕上面支起了一个筛子。筛子有绳子拉着,拉绳子的是那门后心中充满等待和憧憬的屏息凝气的几个乡下孩子。那时,麻雀很多,饿急了的贪嘴的麻雀在偷食时往往被筛子罩住……孩子们用线系住了它的脚带出去玩,整个冬天就兴致高涨。
据说,暖冬越来越多,小城的冬天给人污秽的印象,也如某些人的嘴脸……自己全然找不到小时那轻松快活的心境,雪的纯净洁白只能深藏在某种意念中。
寂寞的时候,怀恋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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