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断点
-----由蔡明亮的电影所衍生的
首先向那些总是把蔡明亮这个名字看作是一个与影象紧密相连的人致以崇高的敬意·蔡明亮是当代台湾艺术电影的旗手式人物,他使得在侯孝贤逐渐老化,李安越发国际化时,台湾艺术电影青黄不接后在艺术电影上一个主要的顶梁柱,他的地位是他的《爱情万岁》得到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后确认下来的,之后他的电影成为台湾电影在国际上备受关注的亮点,同时在他的提携下,林正盛,张做籍新一代导演也迅速成长,甚至他的御用演员李康生也因为与他合作《不见》《不散》而显示出出众的导演天赋。今天我们将以他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人性的缺失状态做一个简单的分析。
几乎所有的人,前提是能忍受蔡明亮制造的长达80、90分钟没有对白并且画面阴暗的人,都深信他总是希望以人作为载体表现一些关于时间的东西,从他的片名也可以看出来《你那边几点》,他究竟想对我们说些什么了?在看完他的电影后,我们往往沉浸在他空镜头制造的郁闷之中而放弃了思考的念头。所以我要从以下的话语试图讲清楚小蔡同学电影在我心里所形成的观点与意向。
伸出你的右手,我们把无名指和中指看作两条平行且紧紧挨着的虚线(不要告诉我你分不清楚哪个指头叫什么)注意,是虚线而不是实线,你的每个指节就是虚线上的空隙部分,然后小蔡同学站出来说:"这两条线就代表着两段生命时间,我们能看见在有的地方,他们是以实线部分相互对应的。"在这种情况下,就表示两个人或者两个有感知的事物处于没有壁垒的沟通状态,如同你跟一个朋友在打电话,讲到动情处滔滔不绝一样。但这种纯粹的沟通状态却不是永远可以延续的,一条虚线上的空隙部分偶尔会与另一条虚线相对应,我们就可以称这个空隙为这段时间的缺失状态,我们也会因为一方的缺失而陷入痛苦的无法沟通之中,压抑也就成为了这种缺失状态的副产品。
蔡明亮就是抓住了这些虚线的空隙,他用他的电影将这种缺失的状态放大,抽象,甚至夸张,以至于造成一种长期的无法改变的沟通缺失。
在他的电影《不散》中,主人公坐在一间硕大的空荡的影院里观看一部老电影《龙门客栈》与这条线索交错的是十几年前这个影院人丁兴旺的画面,故事(或者根本称不上故事)就是按照这两条线索随着影院播放的电影进度而延续下去,没有对白,镜头只是在影院的观众和淡色调的影院大屏幕之间来回切换,当那部电影结束时,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长达5分钟什么都没有的空荡影院的空镜头,然后就是end的字样,全片就这样结束,看后让人很郁闷,无论你看没有看懂蔡明亮想表达的意思,你都会觉得郁闷。从影院的兴旺到衰败,这本来是一条时间线上的两个质点,蔡明亮却将这段时间切成两段,把前段拉到与后段平行的位置,使得这两段虚线的交错打破了原始时间的概念向我们展示了来自事物本身的沟通缺失。
还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另一部叫《洞》的作品,这算是他采用比较规矩的方式来表现人与人沟通缺失的作品。生活在流行病感染区的一对男女主人公并没有因为他们房子之间因为爆管而出现的洞从陌生变成熟悉,相反,从他们第一次照面开始,相互就已经处于沟通的缺失状态之中,他们房屋之间的洞越来越大,彼此的孤独却越来越深,他们都不敢去主动进行沟通又因为无法沟通而迷茫与无奈,即使最后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没有语言的胶合也那么让人感觉到迫人的距离感,即使我们的物质隔阂完全消失,那也不过是另外一个心墙的树立,所以现在人越来越多的选择不用付出感情的性爱伙伴,他们害怕付出也害怕别人为自己付出。
电影《河流》是蔡明亮比较极端的作品,在这部作品中,他所表现的沟通缺失状态更加明显,一个家里,父子,夫妻之间存在无法沟通的情况,这种沟通的缺失甚至由一个家里扩散到整个社会,同事,,朋友,甚至情人都在无法沟通的无奈中消耗着自己的生命与热情,父亲与母亲长期感情淡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一句话也不说,父亲与儿子也存在严重的代沟,在失去亲情与爱情的情况下,父亲开始在同性恋的世界中寻求感情的寄托与身体的发泄,当他在昏暗的房间里和一个陌生人发生关系后,当他开灯时候,发现与自己发生关系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戏剧冲突简直就是让我们无法在一瞬间马上接受,蔡明亮就是用这些极端的细节累积展现出人们沟通的无助。
虽然蔡明亮为台湾电影在国际上赢得了许多大将,但是因为他特殊而极端的艺术表达,他的作品往往不能融入主流社会,他的命运与我国第六代导演一样,所以我们在这里有必要提提他们,第六代导演在国际上的名气几乎与中国电影第五代想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于第六代最原始的界定就是指北京电影学院85班:张元、王小帅、娄烨、路学长、胡雪杨、刘冰鉴、邬迪(及后面87班的管虎、李欣)等一拨人。在中央戏剧学院的一拨:张扬、施润玖、金琛、孟京辉等人"汇入"之后,在这一拨人自身发生了体制内/体制外拍片的分化之后,在晚于87班六年的电影学院93班贾樟柯的崛起之后,甚而至于一批[ch*]女作导演也加入了这一新生代的行列的今天。"代"的概念仅仅作为一个时间上的延续、特征是不客观的和笼统的。所谓的"第六代"导演肯定已经无法涵盖这么庞杂的导演队伍了。许多"第六代"之外的电影导演如朱文、崔子恩、吴文光、杜海滨、程裕苏、孟奇、王超等,他们的电影制作与传统电影相比有太多的文化意义分裂。dv、beat的出现和运用,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有电影理想和电影追求他都可以拿起他的摄影(像)机,溶入这一奇特的影像之旅。各种思想的表达和情感的流露都使得中国呈现一个作为艺术的新电影运动!
在大陆也有一个如蔡明亮一样的电影人,他的电影同样关注同性恋与边缘人群,并且一样很极端,很个性,他就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副教授与独立片导演催子恩。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他独特的电影作品吧:
寓言上说,人虽不完美,但仍旧可以成为别人的准天使,把别人送入天国。是的,一部同性、变性与乱性的错综复杂的情感世界中,最终找到了一个破落的情感归宿的故事或许让我们看到了世间尚有真挚的感情存在,这足以让我们现在生活中的人感到欣慰。这便是催子恩的另类代表作品《丑角登场》。《丑角登场》追求朴质生硬甚至有些干涩的影像状态,段落镜头是它的基本语态,坚硬的镜头关系和时而疯狂时而凝止的摄影精神,把这部影片的极端性和破坏性呈显无遗。它是钝伤与刺伤的综合,是走向新约时代脚掌上留下的荆棘。登场的人个个都是代价,都是丑角,没有英难和完美,没有抒情与优雅,只有干硬的道路和干涸的血浆。
同样,另一部作品《夜景》是将剧情片、纪录片、专题采访、节目主持等影像模式打碎并重构的新型影片。片子中交织着男ji、专家、从业者等的看法和观点。在影片的最后,我们看到了 那些并未泯灭的最初人性。在改变和被改变的社会中给我们的整个社会和这个圈子一个值得探讨和思考的沉重问题。
没有什么东西是无理由存在的,包括蔡明亮郁闷的电影胶片,他暴露了我们内心因为缺失而产生的脆弱,艺术同样如此,并不一定要用影象去表现多么激情澎湃或者荡气回肠,或许只是些灰暗的,变形的,与文字与传统的故事情节脱节的剪切片段让我们这些生活在物欲时代的人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到来自我们内心深处的孤独。
向那些在电影里迷醉并甘于寂寞的人致敬!
-全文完-
▷ 进入与君相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