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水行,如孟浩然《经七里滩》所说的:“为多山水乐,频作泛舟行。” 最喜欢他的《万山潭作》中的两句诗“垂钓坐盘石,水清心亦闲”和《耶溪泛舟》“落景余清晖,轻桡弄溪渚。澄明爱水物,临泛何容与。白首垂钓翁,新妆浣纱女。相看似相识,脉脉不得语。”有时候联想到他的这些意兴勃郁的诗歌中所描写到的诱人的美景意境,都会忍不住自我陶醉一番,控制不住去垂钓的欲望。
早就听省公安厅的朋友说过,闲暇之余,天气晴朗、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喜欢到海口市美舍河、白水塘一带钓虾。方法很简单:砍些竹回来,去掉枝上的叶之后,八根分成两组颠倒捆绑好。然后把炒香过的谷糠,用小块纱布包成二十份,均匀地用绳紧拴在竹枝上,两根竹枝各拴上十包。而后将竹枝投入有虾活动的浅水区域,让虾闻到香味之后自动上钩。
但我起初听时怎么也不相信,可无论如何又抵挡不住那诱惑。有一天闲着没事,中午便跟着他们去美舍河,亲眼看到他们将绑着谷糠的竹枝放入水中不到一个小时,起钓时便惊奇地发现,那竹枝的缝隙间,全被红色和青色的三十多只虾紧咬着。
还有一位朋友,把一个装足球的网兜套在一根竹竿上,里面放了些大米饭和一些小昆虫。先把网兜轻轻放进水里,让清澈见底的水中,那些禁不住诱惑的、从水草中或石隙里游出来的虾,感觉不到有什么动静,然后在网兜旁边下钩。等一些虾钻进那网兜的时候,突然提起竹竿,附在竹竿下面的网兜里便活蹦乱跳着许多的虾……
其实去美舍河、白水塘一带钓虾还不算希奇,最希奇的是在海甸溪里钓鱼。
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老虎哥哥和我开车路过和平桥下的时候,他突然将车停在路边,带我横过马路,说要带不经常出门的我去看热闹。
那天正是海水涨潮的时候,只见夕阳的余晖里,海甸溪畔的堤岸上有一群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
只见那些站着的围着那些坐着的人看热闹。原来坐在堤岸上的人正在钓鱼。奇怪的是,他们不用平常的钓鱼工具,而是每人用一只牛奶玻璃瓶,再加一根长长的尼龙绳将瓶拴住,用椰子树的叶儿舀一小勺面粉放入小玻璃瓶里,然后扔进海里,不到一分钟便可以钓上一条长三寸左右的小海鱼。如此反复,很快就可以钓满一桶鱼。
一群人旁边还专门有一个东北的阿姨,在卖拴好尼龙绳的玻璃瓶及小塑料袋装好的面粉,玻璃瓶和小袋面粉各卖一块钱。我问她为什么可以用面粉钓到鱼,她回答说面粉里含有香味,那些小海鱼禁不起香味的诱惑,所以很容易上钩。虽然我平时不是特别喜欢吃鱼,可是却总是禁不住那诱惑,很想体验一下用玻璃瓶面粉钓鱼的乐趣。遗憾的是因为当时要急赶着去单位参加一个会议,因此这一愿望久久未能够实现。
前几天老虎哥哥又来看我。由于到电信局预存了一千多元的宽带网费,得到了一个价值三百元的mp3播放器赠品。可是回家后把那说明书翻来覆去地看了老半天,还是不着要领,因为那说明书上竟然连play开关的标志都没有。见他来了,又看看窗外是我最喜欢的阳光灿烂的天气,于是我们一早便开车去dc城,找专业人士帮忙。
到了dc城,发现入口处的车位早满了。由于是免费停车场,停车场内值班的保安从来都不会主动告诉车主哪里有空闲的车位,因此和老虎哥哥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在最里面找到一个车位。等我们停好车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早上出门时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绵绵的雨丝。
进了dc城,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台ibm手提电脑,因为里面的内接电源用完了,而外接电源却不能够充电的原因,七月份就送到dc城二楼某手提电脑维修中心维修,可是五个月过去了都没有音讯。一问,原来是他们查不出导致故障的原因,无法修理。其实当时送修时早就留了个联系电话给他们的,修不好竟然五个月也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早就托人带到广州去修了。
大约老虎哥哥看出来我的心情不太舒畅,中午当他把车开到家附近的时候,突然说带我去海甸溪钓鱼。我说天气不太好,我喜欢夕阳西下的时候,沐一袭晚霞垂钓。他说细雨蒙蒙中去垂钓,可能会更另有一番别致的情趣。
听他这么一说,我抵挡不住那诱惑忍不住心动了。于是便让他在楼下的车里等我。自己则乘电梯上楼,到家里拿了一个月之前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只大玻璃瓶、两张小板凳、一只大大的塑料桶和几斤面粉,再换上长靴、牛仔裤、高领毛衣,考虑到海甸溪畔的海风大,又带上一件薄呢大衣;临出门时又想到,可能会钓很久,于是又从冰箱里拿了些零食和矿泉水,然后和老虎哥哥把车开到和平桥下。
当我们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垂钓用的物品时,看到那里早已坐了一些钓鱼的人了。见到那个卖拴好尼龙绳的玻璃瓶及小塑料袋装好的面粉的东北阿姨之后,我请她给我两根尼龙绳,把我带来的大玻璃瓶和大桶都拴上,我说要用它们钓大鱼,或者一扔下去就能够同时钓上许多条的小鱼,肯定比她卖的小玻璃瓶钓的鱼又多又快。
她和旁边用小玻璃瓶钓鱼的人听了我的话之后都笑了。劝我说大玻璃瓶和大桶钓鱼,口太大,即使有鱼进去,吃了面粉以后,马上就可以游出去,很难钓到鱼的。我不相信,非要用大玻璃瓶和大桶钓。结果钓了好多次,连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老虎哥哥在车里打完几个电话之后,便过来看我的收获怎么样。我埋怨就是他没有来,所以海里的美人鱼一条也不肯上钩;他笑着说,是堤岸上坐着一条美人鱼把海里的美人鱼都吓跑了,一旁的人大笑。
老虎哥哥见我用带来的大玻璃瓶和大桶很久都没有能够钓上一条鱼,便在那位东北阿姨那里买了两个小玻璃瓶给我。他自己却又坐回车里给他的下属打电话安排工作去了。
眼见旁边的人用同样的小瓶钓上了一条又一条小鱼儿,可是我同时放下去三只瓶(自己带来的那只大瓶因为自己贪心想钓大鱼,还是没有听旁人的奉劝,也舀了一勺面粉一起扔海里了)却仍然一条也没有钓上来。
那位东北阿姨便过来告诉我,绳子要绑在两张小板凳的腿上,因为绳子握在手里时,手会振动,会把鱼吓跑;而且瓶儿一定要保持透明的状态,不能够让面粉粘在玻璃瓶壁;然后放进海水里,扔下去不管它们,结果马上就用一只小玻璃瓶钓上了一条小鱼儿。
我想,可能是天气冷,又逢海水退潮,鱼儿太少了。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要争取钓上两条鱼耶,因为这样子的话,回家煲汤喝的时候,我有一条,同时老虎哥哥也可以有一条。呵呵,免得给他机会说我这个家里的一把手“领导”吃鱼的时候,他没得吃,觉得我在“虐待”他,我可不想激起老虎的民愤,让他“怀恨在心”从此虎视眈眈地仰视我;况且即使不吃它们,两条鱼养在家里也有个伴儿。
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再也没有能够钓上第二条鱼。而这时风越来越大,老虎哥哥怕我受凉,叫我回家,我怎么也不同意。
他便说等下次海水涨潮,天气晴朗的时候再来钓。那时的鱼最多,像以前看到的别人那样,把小玻璃瓶扔进海里,马上就能够钓到鱼。如果自己钓到的小海鱼吃不完,就制成鱼干,寄给远方的亲朋好友共享劳动成果。
于是,怀着对下次钓鱼可以大大收获的美丽憧憬,我提着那只大大的、里面装了少许的海水和一条小小的海鱼的塑料桶,乖乖地上了车,跟着他回家了。
可是刚进自己的家,便舍不得把那条漂亮的、小小的海鱼吃掉,因为它是那么的幼小,在天蓝色的桶里欢乐地游来游去,我怎么可以忍心把它吃掉呢?!我决定把它养起来。
可是吃过午饭以后,我再去看它时,却发现它在桶里不游动,我想,我养着它之后我是快乐了,可是失去自由的它是多么地孤单!它肯定会想念大海,思念它的家和亲人。因为即使我晃动着桶,它也不爱动,更别说快乐地游来游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渴求自由的人,却竟然亲手剥夺着一条幼小生命的快乐和自由。
于是,要求老虎哥哥下午走时,把它带回原处放掉。老虎哥哥一口答应了,可惜他走时又忘记了。
等第二天下午老虎哥哥来时,我才难过地发现,那美丽的小鱼儿早已经翻白奄奄一息了。我要老虎哥哥马上开车去放掉。他要我先帮他找袜子,我说:“又不是什么圣诞节,要用袜子装礼物!谁知道你的臭袜子放哪儿啦!赶紧救小鱼儿的命吧!”他醋醋地说,严重嫉妒小鱼儿!小鱼儿的命好,在我的眼里比他珍贵得多!我说当然喽,因为它等着救命呢!
我们匆匆地用塑料袋装上鱼儿开车到和平桥下。但到了那儿,却发现海甸溪里的海水因为退潮,几乎干涸了,只有溪中央还有一些海水。怎么办?只好将塑料袋特意在侧面撕破个口子之后,以便让鱼儿尽快能够钻出。匆匆间也顾不得塑料袋会污染环境了,用力和鱼儿一起甩到有海水的溪中央,见那塑料袋浮在水面上飘悠之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转身向老虎哥哥宣布,从此之后,永远罢钓。他虎视耽耽地盯着我,三秒钟之后露出满口洁白整齐的老虎牙,好在还不算是很“恐怖”地笑了。
我想,无论是人也好,动物也好,其实有时候的举止或行为都是禁不住诱惑的,甚至见到一些小诱惑,便不顾及什么伦理道德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或完全不依理智行事自愿上钩、或于不知不觉中上钩直到赔上身家性命亦不知晓。
但愿那些美丽的小鱼小虾们,回到大海之后不要再幼稚地禁不起诱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上钩。
但愿人和鱼虾一样,在一些诱惑陷阱面前,能够经常保持理智与清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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