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
明月装饰了我的窗子,窗装饰了我的梦。
——题记
钱钟书曾说:“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大自然与人的隔膜,把风和太阳引进来,使屋子里也关进一部分春天。”
开了窗,鸟儿都不来访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有阳光、月色和可爱的繁星做伴。有阳光扑窗、夜雨敲窗、竹影摇窗、菊香弥窗、明月映窗、彩虹当窗、垂柳梳窗、寒霜临窗、雪梅依窗、梧桐落窗……春、夏、秋、冬,明月、星星、花朵装饰了窗子。而窗,又装饰了谁的梦?
一扇窗,能框住雨露多变的黄昏,却框不住清风吹送的花香;一扇窗,能看见远近的风景和人生寻常的悲喜,却透视不了月光的清辉、太阳的黑子和浮世曲折的沧桑。
通过窗,可以对窗外的景象一览无遗。但愿心灵之窗永远开启、透明,通过这扇窗能够看到蓝天、绿树、春风,看到美丽的人生……
还记得在窗下读琼瑶的《窗外》,读《少年维特的烦恼》,读唐诗宋词,窗外小朋友的嬉笑声和欢乐的鸟语相映成趣,与书、与窗多么温馨、清新的气息。
《窗外》,爱情正悄悄上演。只记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诗词。还有那个绿蒂,在我关上窗的时候,还是没有爱上年少的维特。而窗外,却永远诱惑着窗内的少男少女,一如樱红的果子挂在绿色的枝头,娇艳的玫瑰开在清香的早晨。
如果岁月可以重新安排,如果年华还能再如玉,我会在某一个的午后,在窗外的小径再读缠绵的小文,等曾经爱我的人来读我窗前为他而写的诗句。
喜那花格的木窗。沈从文的故居,古香古色的四合院,最醒目的是那花格的木窗,很少看见透明的玻璃,清一色用白纱固定在窗框的四周。透光性好,很是典雅。窗的构造十分考究,窗框构成优美的几何图案,框梁上刻有线槽,花纹古朴典雅。
白天从窗子望出去,斑斓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梧桐叶,落到方石上铺就的的天井。高大的松树和青转碧瓦的厢房、各种花草和广袤的蓝天融合在一起,恰如一幅巨大的水彩。若是有月的晚上,窗外梧桐的影子投射到屋内的墙上,影子随风颤动,仿佛藏着无比丰富的细节。诺大的窗子,塞满了文人的过往和故事里的绵长与沉重。
读书,常常会沉醉在故事情节中,直至暮色四合。当灯火次第闪烁时,推开门,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个时候,脑海里骑士逡巡在窗外,美丽的莴苣姑娘从窗口垂下一头金发……随之,陶醉入梦的是窗外的天籁之音,有虫儿鸣唱,有修竹作响,有花香扑笔,有流星闪烁……生活,原来可以这样。
感谢那扇窗。
红尘滚滚,当喧嚣过去,夜浅灯深,一切安静下来,青石卵的小径上,谁踏霜露摘一路红叶而来?来读窗前的诗句?
诗句中,谁的情绪颜容如莲花般的开着,谁的心成为诗句中那小小的窗扉?窗内,谁又用悠长的雨丝,把窗写成极为古典的小令?
然而,诗句中的窗只能是一种形式,一个记忆。因为梦在古典中是真实的,而在现实中是可怜的。就这样,我踏唐宋古韵绝尘而逸。而又有谁知道,风霜雪雨中,我的马蹄声是一种何等的凄凉绝望?一如那西水东流……
小轩窗,正梳妆。古人千里话凄凉。而,尘满面,鬓如霜。古典的沧桑从远处呼啸而来,窗使劲地抵御这袭击。室内的温暖裹住沉叠的旧词,静默,缅怀于晴日的楼台和月下的轩窗。而那个沉睡的梦境,又被窗演绎了多少次?
窗含西山,西山覆雪。谁在窗内看风景?而谁又在风景的眺望处打捞记忆的船只?
我们总是在盼望能推窗远眺,总是盼望憧憬就在远方,就在窗的前方。然,远去的是一行白鹭和空旷的青天,关闭的是黄郦的清脆和柳的青翠。
门与窗,含远山,吞东吴,还有多久,春天会在盼望里悄然来临?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春天还没有来临,夕阳却渐渐从窗外消失。当暮色让白纱窗子成为迷惘时,透过迷惘探测古人的情绪,抹下清泪,用手指在窗上画一条长长的小路,企图通往明媚的春天。
泪痕处是伤春?还是念春?还是逝春?纵然窗满清辉,纵然金屋藏娇,又怎一个“伤”字了得?
春不来,寂寞。春来,寂寞。开窗,寂寞。关窗,寂寞。“寂寞寒窗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花都开好了,花香满地的窗外,是寂寞着的寒冷,是寒冷裹着清音。
静。寂寞清音,何时共剪西窗烛?叹息和无奈的时候,所谓的情趣和浪漫纷纷折回古典,从窗内折回窗外的古典。这样的寂寞,也只能把远方望尽,把思念赋予窗子。
天色那么寒,多想有人能握我冰凉的双手。多想,和谁一起寻找一条寂静悠远的小路。可是,这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只因,所有的去路都已荒芜,一切,都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因为,我们都不再年少。
今夜,依然是路灯三两,依然是冷雨轻拢。可我,却将窗上的小径走得曲折回荡,愁肠万里。
然,心窗未启,清风几许?
本文已被编辑[轻轻走来]于2006-1-5 0:09:2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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