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对着周昂的尸体发呆。
我面无表情地跪下:“赵云卤莽,还请主公治罪。”
刘备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关羽先说话了:“来人,把尸体先扛出去。”
“赵将军,你这是……”戏自才有点不解。其实这时候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我拖着一个尸体满脸是血地进来了。然后就把所有的舞伎给吓跑了。
“他当街和我抢女人,还先动了手。我被逼急了,就把他杀了。”
大家全楞住了,没人想得到我就这么把人给干掉了。
“主公,赵将军乃我军中栋梁之才,虽错杀周将军,但念有取邺城之功,还望主公三思。”郭嘉先说话了。
“望主公三思。”荀彧、戏自才和黄忠也迎和着。
刘备似乎一脸矛盾,僵持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哥,周昂虽降久矣,但诸事少有禀明,多言怀才不遇,常有二心。我看……”关羽开始敲边鼓。
“大哥,周昂这厮不是什么好鸟,杀了就杀了,俺怎么看都觉得杀的好。”张飞也开始叫嚷着。
刘备的脸有点阴暗,却憋着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僵在那里。
“云请主公治罪。”我又叫了一下,一把把刘备叫醒了。
他的脸上堆起一种复杂的笑容,上前把我扶起来,说:“子龙乃我军中栋梁,今虽误杀周昂却乃其先挑起事端,事与子龙无关。今特批你一月假期,好好休息一段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批给我一个月假期,不过也好,这么一来我就有时间打算一下去濮阳的事情了。
之后大家全当无事,又各自坐下来喝酒,不过好端端的宴会在我的搅和下已经变得索然无为。不久,刘、关、张先行离开后,我和其他几人慢慢走出议事厅。
“主公没有发火,万幸也。”郭嘉突然意味深长地冒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点不解。
“不知为何,周昂降后,和沮授等人,深得主公之心。刚才他打算降罪于你,还好,关、张二人都替你求情。实话说,我们的劝说,作用是不大的。”戏自才说。
“真要降罪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主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有点丧气。
“子龙,乱世之中无仁义,这是你告诉我的。你自己可别倒在这句话上。”荀彧提醒我。
我无言以对,默默地和他们一起走在平原的大街上。
这时已是傍晚,四月的日里很热,夜里却有点凉。街上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除了酒馆和妓院外,已经没什么店铺还开着门了。
“这半年里,平原变了好多,主公的性格也变了好多。感觉上,胜利之后,他懈怠了不少。”郭嘉说,“冀州拿下之后,我曾上书劝主公乘势拿下上党和河内,逐步控制河北地区,但是他竟说,不忍对汉臣下手。我无奈。”
“我突然觉得,在这里的很无聊,我想离开了。”荀彧突然说,“从许昌到了平原,我原以为,玄德也许是我可追寻的名主,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离开?到哪里去?”我很诧异,没想到荀彧有这个打算。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我看不到玄德公的未来。曹孟德多次派公达来寻我过去,我思考了近两个月。”荀彧说。
“公达是何人?”
“公达名攸,是我侄却比我年长。年初本欲赴蜀任职,却被困荆州,后到曹孟德下任军师一职。”荀彧顿了顿,“曹操,枭雄也。十八路诸侯时,他才是最有魄力者。”
“文若要是离开,我将跟随之。”郭嘉说,“沮授、崔琰,和那个简雍一起,摆布了主公太多的东西。我等亦是无奈。”
“我亦如此。”戏自才说。
“你们……不是开玩笑吧?”黄忠皱起眉头。
“说不得是玩笑话。我也想了很久了。玄德虽看似强大,但取袁绍之地全是运气所至致。也算是我这招险棋走对,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把一个诸侯掐灭了。如果不把他掐掉,平原这嘴边的肉迟早到他的嘴里。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有能力把版图扩大到整个河北地区,但是……唉。小人作祟,实不知该从何说起。”郭嘉说着说着,觉得很无奈。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问,“我打算三天后起程去濮阳一趟,是否要顺路一起?”
“你要去濮阳做什么?那里现在是吕布的地盘。”黄忠问。
“我要去找小芹。我的管家说她带着两个家丁跑到那里去了。”
所有人突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我忍不住了。
“天色暗了,大家各自早点回去歇息吧。三天后咱们同去濮阳。”荀彧打断我的问题,留下这句话后,飘然而去,郭嘉和戏自才跟在左右离开了,剩下我和黄忠。
“汉升,你有什么想法?”我看了看身边剩下的黄忠。
他没有马上回答,想了好久以后才说:“暂时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如果有一天你决定离开,那么,我会与你一起离开。虽然忠诚是武将的第一信条,但信条不是人活着的唯一目标。”我们相互笑了笑,又摇摇头,互相道别回家。
之后的两天,我在家里很平静地等待着出行。
甄儿和两个丫鬟细心地帮我整理着一些必备的物品。在我看来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可是在所谓礼仪的教化下那段不幸的婚姻让她曾经默默地受伤,我只是希望能再把快乐带给她,仅此而已。我又想到了小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到濮阳,更不知道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我在邺城的时候,每次派人带东西回来,她总是退给我,然后告诉我多照顾身体。这半年我没有好好照顾她,是我的不对。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又不知道这种预感会预示什么。
我不敢想象,只能任由感觉拖着自己在迷茫里乱走。
我和荀彧约在第三天中午起程,先过高唐港转到济北,次日再由济北到濮阳。到时候,荀彧会从濮阳经白马、延津口、官渡,然后到陈留。他打定主意要走了。
第三天,我起得比较早。准确说,我有点睡不着。甄儿还在床上睡着,她的样子很安静,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我侧过身,静静地看着她,被子很薄,依稀可见她娇小的轮廓,她的胸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就这样看着她,我忽然心跳加速,呼吸也开始急促,有一种诱惑正在冲击着我的心理防线,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幽香,我没有嗅出这是什么香气,我很想探头去闻个明白,但我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好奇,因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那股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烈,我的欲望竟然也越来越强烈,我开始吻她,她闭着眼睛乖乖地承受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
“天亮了吗?”她摆脱我的舌头,吻了我的脸郏,朦胧地问。
“没有,五更刚过。我睡不着。”
“放心吧,小芹不会出事的。濮阳我小的时候去过,城不大,在里面找个人还是挺容易地。再休息一会吧。”她懒懒地说。
我还是无法静下心来,感觉越来越糟糕。
临近中午,我没有等到荀彧三人。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又出了岔子,只有自己先行出门。我想,路上走慢点,他或者会赶上来的。
不过门口的家丁可不这么想。
“赵将军,主公有令,不得擅自离开平原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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