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再次响起。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从塬的腰肢上荡过。风的翅膀驮了金属的重量。于是金灿灿的玉米挂在了屋檐下。于是冬小麦大大方方的从泥土中拱出了脸颊。
唢呐声声。高举的招魂幡。十月的高原,孤单的雁。超度的亡灵。在一生的土地上最后一次款款而行。是告别?是带走?一身孝衣的人们,排着队伍。白色的晃动。托着黄昏长长的影子。阴间,阳间,轮回?
跪在有些凉意的泥土上,我们送奶奶去泥土的腹地休息。操劳一生,等最后一粒粮食割到晒场,从容睡去。
唢呐哽咽。父亲突然嘶哑的嗓音。时间的漏斗啊。走了。老了。老了。走了。我的双肩如何担这传过来的挑子?
时间无语。唢呐依旧声声。唢呐用司空见惯的平静,看着平地上堆起的圆。顷刻间烟飞灰灭,奶奶追随思念了四十年的爷爷去了。
吹鼓手急急得收拾道具。明天是黄道吉日,他们赶回去为新人祝福。
啊,唢呐!响彻高原的唢呐!我将在太阳升起的东方,再次领听欢快的梵音。冬小麦在寒冷来临之前,根系急急得走向土壤……
(吹鼓手:家乡对唢呐班艺人的俗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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