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文摘自自己旧时的日记 **
【一】 *年*月*日 多云间阴
睡到自然醒,也不知道几点了。感到有些饥饿,便打开食品柜和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必须要出门购物了。
到处找信用卡和钱包,没有找着。不知搁哪儿了,也忘记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间使用过它们的。可能至少有一周了吧,因为自己大约一周没有出门了。其实就住在繁华的市中心,其实电梯就在楼道口,可思想疲惫又潮湿的时候,除了急需购买生活必需品之外,总懒得下楼。
终于找到一本活期存折。出门乘坐电梯时,遇见一位住在11楼的帅哥哥,他问我住几楼,我说住9楼。他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我,我说自己很少出门。他便笑着说:“不会是大隐隐于市吧?!”我回答说:“正是如此!”
到银行去排队取款,而后从超市购完物品返回住处时,竟然被新来的不认识我的保安在电梯口处拦住,问我要出入证。我问他什么时候发的出入证,他说是前天发的。可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告诉他,我是这栋公寓里九**号和五**号两套房子的业主。他便宽容地说只要我出示其他有效证件登记之后,便可以上楼了。可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等证件都在出门时没有找到带出来的那只钱包里,于是即使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也不能归。
那一刻的感觉是多么地无奈:明明是真实存在的我,为什么却需要别人或需要用一些身外虚拟之物才能够来证明自己呢?!好在后来僵持十多分钟之后,突然想起自己认识该小区物业管理处的经理,便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是谁。他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值班的保安,保安才放行。
然而,上了楼,欲开门时,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联想到此刻没有一个人会在房间里面等候着为自己开门,只能够找人来砸防盗门的锁时,思想顿时疲惫又潮湿……
【二】 *年*月*日 阳光明媚
那天清晨刚到办公室,便有人送来一束花。鲜艳的玫瑰,青翠欲滴的叶儿,上面还沾有新鲜的水珠,卡片上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因为找不到心动的感觉,所以无辜的玫瑰成了累赘。一连好几天,都被自己遗忘在某个角落,过了几天之后便枯萎了。顺手扔进纸篓里时,恰巧被送花之人看见了。他噙着泪,盯了我好久之后才说,我一次机会都不给他,会后悔的。我摇头未语,心里却默默想:不爱,又何来追悔之意?因为倘若自己真的爱他,定会“爱屋及乌”地把玫瑰插起来,舍不得它们迅速凋谢。而且会把玫瑰插进水晶花瓶里,经常换水;此外,还会挑出几片花瓣夹在诗集或日记本里,反复仔细地端详,珍藏。
中午下班后,走出单位大院。阳光明媚,透过路边榕树的叶子和枝杈的缝隙斜射过来,耀眼刺目。忘记带防紫外线的遮阳伞,我眉头轻颦,用一只手拈着白色的丝手帕半遮挡着脸。
单位隔壁的墙内是建筑工地,那些楼房还在攀升中,它们距离蓝天越来越近,前途一片光明。惦记着遥遥的一个人,而我,似乎早已黯淡了,或者说一贯如此。行走在异乡的路边,在一堵灰墙旁,心事如雨,思想疲惫又潮湿。
【三】 *年*月*日 月光冬夜
好冷的冬夜。谁的灵魂还在寂寞的午夜里游荡?无边的夜色又收留着哪些失眠的眼睛?
我们都是寂寞的一双眼,渴望来自同样的温度取暖。月夜里,手指在键盘上飞扬,都关合的心窗在等待着什么。有一种梦,就像托着心叶在抚慰。仿佛很遥远又似很临近,在一圈一圈金黄色的梦幻光波里,整个心神沐浴于温馨之中,沉浸在柔情融融的深处。梦里那绚丽的朝霞、落日的余辉,总使人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开着视频,临屏而坐,你突然问我,你究竟算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彼此那么诗意地相爱,却又不让你来见我。那一刻周遭突然一下子就冷清下来,我黯然失语,感觉世界已在千万里之外。
穿越感情的缝隙,寂寞地听着风吹动窗帘的声音,突然想起了尼采的《最孤寂者》:“当金织就的天空/ 对一切疲倦的灵魂说:‘安息吧!’/你为什么不安息呢/阴郁的心呵,……你盼望着什么呢?”思想疲惫又潮湿。
月光如水。时间,在窗外溜走,而我们的灵魂,已经在爱情的马拉松长跑中苍老,皱纹早就爬上了心头。那么,你是谁?你究竟是我的谁?是我灵魂的影子吗?如果你是影子,为何可以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的笑靥;如果你不是影子,为何总是不能够握住你宽厚温暖的掌心、闻到你的气息……
【四】 *年*月*日 阴雨绵绵
雨一直下。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幕墙。一阵风吹过,浅蓝色的风铃叮叮铛铛地轻响起来。许是想起了你,想起那些过往的云烟。咖啡隔了夜,一连几个夜晚都无法入眠,信手用诗词曲赋涂鸦着自己的心情:
“只愿涂上那厚重的釉彩
用一张火车票
开始渴望的流离失所
铁轨将带我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在那里 有我遗失的梦想”
夜已深,思想疲惫又潮湿。感觉纤细如此,一触即碎般。
倦极,却难眠。戴着耳机,听着mp3播放器里传出的音乐,于音乐声中打发着时光。心事暗涌,有记忆的雨,滴在心灵的伤口。灯火都熄灭了,只有自己跌进暗夜深处,在反复的回忆里,想念无法企及的昨天。“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欧阳修的《踏莎行》摄入了我心底,也触到了我的思绪。你就站在对面,和风在一起,然,我却不能走过去。弥漫的始终是迷惘……
雨轻寒,天渐明。依窗独伫,眺望海面,金色的灯盏,照亮了远航的船帆;但放逐天涯,却看不清梦想的面目。欢笑散尽,依旧要独自迈动疲惫的双腿,去丈量未知的长路。你,依旧在天上,在九重天,离我是那么地遥远。我们一开始就是隔绝,之间有无形的银河,没有渡船,没有鹊桥。
天亮了,心事,依旧如突泉暗涌,思想仍然疲惫又潮湿!在时间与成长的抚慰中找寻着期望,依稀窥见张爱玲“美丽的、苍凉的手势”。灵魂在流浪,繁华落尽,累了。如香港女作家李碧华所说的,是一口古井,任由后人来淘,淘出的都是一地清冷的月光……
其实我们的灵魂都孤独;其实每一天,都是思想疲惫又潮湿;其实我们都可能在某一天意外地消失;其实往事如云,感觉都是虚无,虽然你曾说过虚无也是一种存在……
那么,以何渡我?我以何才能够证明,远方那双凝视我的温柔的眼之真实存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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