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车挤压着冰冷的轨道疾驰过缓缓流动的长江,满眼就便是宽广的田野了。对于一个出生在江南的人来说这都是新奇的。与家乡所谓的田野相比这里是要大气了很多(更确切的应该叫广阔的土地,因为这里很明显不适合种植水稻)。它们一拢接着一拢排列地整整齐齐,连绵不绝从我的视线中掠过。虽是寒冬仍偶尔可见班驳的青草坚强无声的在寒风中颤抖。一般长途旅行的人在一个封闭,乌烟瘴气的环境中都是压抑的。难得见一片青翠的绿,尤其在这样一个萧瑟的季节。顿时我的眼睛就亮了一下,贪婪的坐直了身体。那远处三三两两向阳的树儿,几小丛依偎的小竹,无一不成了此刻我眼中最靓丽的风景。
房屋就建在地头。茅草的屋顶,屋里一片昏暗。借着角度的变化隐约可以看见屋里简单的摆设。泥土的地面与土地一样平,一床陈旧的被褥摊放在木板床上。一把竹椅在向阳处拉出长长的影子。还有门前那简陋的猪棚是每家每户必然的风景。这一切给了我一种遗忘许久安详的感觉。似乎这里就是十年前,或者几十年前家乡的一个缩影。我的童年,我的少年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悠然走过。
火车一路向北,景色也一路延伸。从开始的惊喜到现在的平淡并没有用去我多少时间。有时可以看见有当地的居民掠过窗前。与车内衣着光鲜相比,他们的外表和这里的土地一样简朴,或者更应该叫破旧。人群中有人开始谈论这样的话题。说这里的土地贫瘠,没有什么工厂企业,说这里的生活落后一年难得吃几块肉,说这里的人年均收入只有可怜的800元,说这里只有这连成片却种不出好庄稼的黄土地。说任何能把这里的贫穷形象化的语言。我是信的。从我看见的一路景象,除了那寒冬中夺目的绿其他的都是灰暗的。
渐渐的心就开始沉。如同我走在繁华的都市街头开始恨那灿烂眩目的霓虹灯,狠那些混凝土覆盖了所有能立足的地面。那刀切一样平整的高楼,遮住了湛蓝的天空。先生鼓鼓的腰包与小姐放荡的尖笑,洗头房彻夜的灯火和夜总会漆黑的包厢。工厂吞噬了清澈的河流,金钱玷污了纯洁的人性。一切都可以待价而沽。邻居开始冷落,楼上楼下十年都是陌路。虽也有绿色,但城市里的绿都是虚伪的,都是人为安排的,都是为了存在而存在的。那么谁还可以还我年幼时的那片自然的绿,那蓄满了水活泼的稻田,和光屁股玩耍的伙伴。都去了,真的都去了,当我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忙碌而改变的事情过去的美好都被商业的时代所遗弃了。
我有时候是极端的。正如我看着这里的贫穷却只在回忆里一相情愿的肯定它的自然,而忘了它的落魄。当满眼的风景不仅仅再是美好的自然时,我又被这里的绝对贫穷所震撼了。尽管电视媒体一直在报道。当我真正直击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带着些须悲怆的情感。我没有真正经历过贫穷。小时候年幼只在乎玩耍有父母的疼爱理解不了父母辈的贫穷。长大了,社会也已经把贫穷远远地抛在了脑后我又忘记了贫穷。随手可及的美食,琳琅满目的消费品,相对富足的小环境把贫穷遮盖地严严实实。但今天事实把这两个字赤luo裸地摆在了我的眼前。当从长江南,到长江北一路就让我从富裕跌到了贫穷。
远处我看见一缕炊烟袅袅生起。在广阔而贫瘠的土地中那么亲切,那么飘忽。随着车子的奔驰从我的左边到了玻璃窗的右边。错觉让我犹如回到了自己儿时的黄昏,家中那矮矮的烟囱。今天我是一个过客,在这里看到了美好的自然。今天,我也是一个目击者,感受了这里宁静的贫穷。
当我一路从繁华中走来,在这里感受到了富裕的迫切,也从这里体味到了贫穷的可爱。
我不停的沉思。当我们追求富裕的时候可否不抹去贫穷中那美丽的自然,人际间暖暖的情感和对真、善、美崇尚。真的不应该在富裕中畸形,在富裕中丧失,在富裕中变得一无所有。
而对与贫穷中的炊烟,我深深地祈祷。某年后的某一天当我再次经过这里还都是一样的天,一样的树,一样淳朴的人。所不同的是,不再是简陋的茅草房,人们破旧的衣杉,和房前屋后每家每愿孤单的猪棚。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瓦房,鲜艳的衣裳,和每个人脸上自信且友善的微笑。
虽然我知道童年的炊烟一定会在我的视线中远去,贫穷也最终失去它的影踪。但我也知道在未来不远的时间中我今天所恨的、所叹的都将一样改变。所有与美好的未来不和谐的音符都将被慢慢抹去。
之所以我今天所写的,所想表白的都将是一个崭新的辉煌且温暖的明天。
后记:早就想写这个文字,但一直动不得笔。对于我写的所有内容有失思考之处,希望大家见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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