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竹青青
十月的桃源山区天气凉了下来。清晨推窗望去,轻风把竹的清香送入鼻息,沁人心脾。清纯的气息溶入深深的记忆。风过后,竹园披上了轻纱,那是青灰的颜色。山染成黛色。放眼,说不清是青灰裹着黛色,还是黛色笼着青灰,朦胧里飘出仙气的味道。想必,结庐林间是最惬意的事情。太阳出来了,扑窗迎面而来的是团团绿云,风来飒飒的声音象一首轻快的山歌。
但窗子太小,那么狭隘的视线,索性关窗,走出去。
楠竹那么挺拔,海碗粗的大约存活了几年,却不觉得苍老。如果要与山里的男人媲美,一定算是中年时期,成熟里透着血性的刚毅。这个时候,需要仰望着头看着楠竹最顶端部分。若不是穿着高根靴子,定要返回少年时代,爬上竹杆,摘片竹叶,吹一曲不成调的山歌。
若春天徒步行至山间的的小舍,新竹的静幽和坚贞会在你的眼前表现得淋漓尽致。舍前舍后,那几丛青翠的竹子就是全部的装饰。这个时候,我不是客人,我是隐士,是仙者神客,在院间品茗赏竹,在竹林间抚琴听风。这,大概就是我们从小就被灌入的世外仙境之美景吧。
竹叶青青,漫山遍野的绿,漫山遍野的青翠,那篇《井岗翠竹》也不一定有竹园的竹子那么壮观,那么幽美。
起风的时候,竹叶清脆的碰撞声带着水质的气息,连呼吸散发着浓浓的湿润味道。说竹园是天然的大氧吧一点都不为过的。
山雾袭来,竹林再次被穿上薄纱。小小的楠竹阿娜多姿的身影,偎依在伟岸的成年竹子身边,象极了一家老小,和谐、温馨、幸福。
夜里卧床,听得窗外阵阵风起,泠泠的声响象从心里刮过,是那么的幽深那么的静溢。脑海掠过郑板桥的水墨,画上是一丛竹,风来竹身摇曳,仿佛能听到一片静的声音,在画的下面就写着大大的一个字,“静”。此刻,窗外是静的,心是静的,连呼吸都是静的。
佳作里有过太多写竹子风高亮节的气质,我本平淡,想要沾染竹高雅的气质,执意在竹园多呆了几天才肯离去。
竹叶青青,竹干直直。它那不曲的风骨,飒飒的风韵,我们悟出了什么呢?
若是文人就能读出一首诗“竹映风窗数阵斜,旅人愁坐思无涯。”苏轼爱竹。“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这是苏轼对竹的一往情深。
“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色侵书帙晚,阴过酒樽凉。雨先娟娟秀,风吹片片香。但令无剪伐,会见拂云长。”是杜甫笔下竹的娟秀……
文人爱竹,不单是爱它的秀美,更因它的高洁,它那刚正不阿的性格,不畏风霜严寒,正是文人学者毕生所追求的,也是做人的根本所在。
赏竹,若是正义的君子就能赏出竹的气节。若是画家就能读出生命的风骨。然,我什么也不是。但我能能感受到竹席在夏天的凉快,和雨中竹碧色的盛装。
竹与音乐有着不解之缘。秀长的竹节制成一支支竹笛、箫等乐器。
若是吹箫,若是煮酒横笛,若是牧牛鸣起短笛,天空中就会响起一曲曲动人的曲调。或是思佳人,或只思故乡,或是染黄昏,或是吹醒黎明……
那些竹啊,把我们的情感融化在这一个个优美的音符之中。
天空笼罩着整个竹园,满坡的绿,满坡的竹。
竹不择地而生,不因时而变色,不因人而改变什么。
你看那些竹扎根在石缝里,不停的把尖的笋角顶开缝隙,不停的把根申向远处,把生命的绿意喷薄,用节节的竹竿来告示着人生的意义。
“树直有用,人直无用”。竹还是那样一节节的把自己的风骨和不曲的精神传递着。但真正的仕途得意的人有谁会想起长在山林的翠竹呢?官宦人家宅前宅后种植着青竹,可他们食肉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呢?
而那些崇尚竹品格的人,不是看透了世事的隐士,就是郁郁不得志的失败者。而只有与竹对悟,才发出些对竹的感悟对人生的超脱。
而种种的种种,竹是不知道的。竹只是一味笔直生长,不论春风得意,不论严寒酷暑,气节不变,充满了血性的精神不会变。
真正希望竹的精神在人的身上得到延续。
问过竹园的山民,才知道种植楠竹只需在春天在泥土或者山石里埋上根鞭就可以了。自家的山区,百亩百亩的种植。估计两三年就可以采伐出售。平时不需要管理。真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谚语。
那么简单挚朴的管理,一如山民淳朴、简略的生活。若问世间有无净土或者隐居的地方,那么我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启誓:到竹园去!
本文已被编辑[轻轻走来]于2006-1-5 18:27:0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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