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平地少，坡地也是口粮田。

老山石头多，不值钱，人们在修堤筑路建房时总用到它。

累极了，人们骂着“穷山恶水黑石头”，进城回来却又暄嚷着城里太吵闹得慌，他们依然安心守着山里汗水浸润的日子。

前时，来了投资商，相中了石头和坡地，石头能生产白灰水泥，坡地建厂区。翻开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图，嗨，坡地是基本农田。

规划调整踏勘，随市局领导爬上坡塬，太阳火火地照着，脚下的玉米，胖嘟嘟的，叶子象被晒出了油，绿中泛黑；汗水不断从身上蒸出来。望向山下，大晴的天，却并不清晰，白蒙蒙中见得老君河的白滩和两岸平地里已及人腰的玉米。

突然间感觉一切是哪样的美，整日里囿于行政事务，而此刻回归了自然。山，水，石头、地里庄稼，及至远村中一阵狗吠，充盈于心。微风吹来，清凉渗到全身每个毛孔。

作为农民的儿子，我知道汗水下这坡地的产值，与未来的工厂产值相比微乎其微（如果不考虑工业对资源、环境的破坏），投资商将给予山里人的价款远大于山与坡地给予人们的产值。

但仍有些痛恨投资商，因为过不多久，坡地上生长的将不再是香喷喷的玉米棒子，山里的石头，也将不再唱歌。

我似乎已看到了坡地和玉米杆子正变为混凝土、钢筋，石头在燃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