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住的那个被我称为故乡的地方,是个优美的城市。我很想念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真想回去。可就是那个地方让我好伤感。
在这里生活了五年,没有什么值得说与写的,每天都是为了生活行色匆匆,也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不去想他。
人就是这样,你想忘却的东西却异常坚强的存活。今夜,月华如水,我的思绪又开始在时空里穿梭,那个刻骨铭心的记忆总是第一个到达,让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年,我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孩。
我和他认识也是在月很圆很清的夜晚。那是我朋友的生日会上,我是她的同学,而他是她的同事。那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陈浅。因为特别,所以记得很清楚。他是个温和沉静略带文气的男孩。
那时候我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整个晚上我又笑又闹,该是疯癫异常吧!
那晚,朋友说:“小岑,看陈浅和你很像哦!这是不是叫夫妻相呢?”说完后,大家都笑了,都开始拿我和他开玩笑,他也是笑着不说话,我一个人追打着他们,大汗淋漓。偷眼看他,真的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那晚他送我回家,我们相互留了电话,后来他果真约我了。
陈浅是政府里的小车司机,工作和业余时间都搅和到了一起,所以他约我的时候,常常出乎我的意料。
他是那种稳重的人。见了几次面,他的话很少,脸上的笑却很灿烂。他让我感到很温暖,因为他的眼里尽是温柔。我们在一起,总是我的话多,侃侃而谈,笑得也很放肆。虽然这样,我们相处的也很愉快。
前后认识了一年,我们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谈着恋爱。没有浪漫,没有激情。那时候我是个爱幻想的人,我总是渴望我爱的人,在一个彩霞满天的傍晚,在我的面前,手捧着玫瑰,用温柔的话语说:“亲爱的!嫁给我吧!我将爱你生生世世。”可是他不会这样做,也想不到这样做。
那时候,我和朋友租住在一个小区的六楼里。有一天,我得了急性阑尾炎,一个人在家里,当我接近昏迷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我接通后,无法说话,他急切的声音在那里叫着,我还是昏了过去。
那天他踢开门,把我背到医院,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后来听护士说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我出院后,还是那样的过着日子。但他的变化,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因为他对我的生活发生了无比的热情。他说我是个万事无所谓的人,不会照顾自己。于是,他的电话总是很多,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关怀的无微不至。常常让我感动。虽然这样,他到现在还没有对我说:“我爱你!”我沮丧万分。
我也开始学会了矜持,学会了温柔,我知道虽然我们没有激情,但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因为从他的眼里我能看到他的爱。我学会叠被,学会做饭,学会浇花,学会陪妈妈。不再是一味的消费,一味的笑闹了。妈妈说:“女儿呀!这才是我的女儿哦,看看多可爱呀!多好啊!”我也笑,我那风风火火的脾气渐渐的好了起来。
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开始接触,开始准备房子和嫁妆了,我们也没有反对,因为那时候,他开始和我拥抱了。
我开始在休息的时候和他出车了,去这里那里的。他说:“一个人开车常常觉得很孤单,现在有你真好!”可那句“我爱你!”,他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只有等待。一切就这样风清云淡的过着,但我觉得很快乐。
然而,那个叫时间的老人总是让人在不经意里改变一生。
那是个星期天的晚上,我们准备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电话,要去省城接领导回来。我们草草的吃完饭,就上路了。
那天的月很亮,把一切都拥在光晕里,清澄得像梦。
车子在飞驰着,我们听着音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跑着跑着,车子忽然抖了起来,他说:“轮胎没有气了。”我们下了来,果然是没有气了,他开着应急灯,我帮他照着电筒,开始换胎。当我们换好后准备走的时候,惨剧降临到了我们头上。一辆大型货车越过隔离带从正面撞向我们,那一刹那的压力让我昏迷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我知道陈浅已经和我永远的别离了后,我哭了,哭得彻底,哭得绝望,哭得我每寸肌肤都疼痛难当,我再次昏迷。
人总是在得失的大喜大悲面前无法控制自我。的确,在拥有平淡爱情的时候,我只记得他的不热烈,他的不说出口的爱。可失去时,却能感到他的温暖与真诚,这是怎样的思维方式呀!我泪如泉涌。
有人说时间可以淡漠一切,可埋在一个少女的心扉里那并非缠绵悱恻惊心动魄平淡如水的爱情却也像一捧带刺的玫瑰,让你在刺痛里观看美丽。
五年来,我逃离那里,就是害怕触及,可无论怎样,他还是我生命里最浓烈的一笔。我时常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我已经是人妻人母了,现在却依然独自活着,常常陷在回忆里。
镜子里,我的脸上没有悲戚,可心里呢?谁知道我对他的思念依如往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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