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常问工作忙吗？我说不忙，一周办一张四开报，办着玩。

又问家务多吗？我答不多，一天除了两餐简单的饭菜，也就只剩二十来分钟的清洁卫生，隔一两天才洗一次衣服。

应酬多吗？极少，陪吃陪玩的机会几乎没有，麻将之类的娱乐尚待学习；目前尚无兴趣。

那你有时间吗？没有。我知道他说的时间是指空闲。

为什么？一句话说不清。

于是我用这连“杂文”和“新闻”都算不上的“流水帐”，记下2005年10月25日这天，让朋友们从“一天”里了解我“说不清”的一斑。

6：20

闹钟惊醒甜梦，读高三的大儿上学的时间到了。力重千斤的眼皮睁开又耷拉下来，想再迷糊一会，大脑却越来越清爽，只好爬起来，喊患弱视、闪光、近视的小儿起床做眼睛操。喊了几声没有答应，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才听他慵懒地说：“再睡一会。”

“时间到了。”

他一阵嘟噜：“先热敷眼睛。”

两次热敷，顺便给他洗了脸，再把眼镜擦干净，帮着有气无力的他穿衣，穿鞋，来到窗边，他开始做眼睛操，我掌握时间（妻子在家时，此项一天三次的“工作”一般由她负责）。几项程序下来，时间就去了20来分。

7：15

上班顺路到县宾馆，看看昨天安排送行“省级卫生城市专家评审团”的记者是否到位。在县界接专家的原班人马，今天将把专家们送出县界，这就完成了“迎来送往”的任务。

专家们一走，我这负责用电视专题和报纸增刊说明“我们如何如何做得好”，用摄像机和照相机证明“他们如何如何检查认真”的“宣传组长”就自然解职了。

7：40

上网读文章。

8：20

安排各版编辑，一版、三版主发“创卫”检查，二版、四版依旧“地方新闻”和“文艺”；催促七个检查组的随行记者，稿子是否已写好，要求统一在稿子中将陪同检查人员“点名”到科级。

审签各版编辑提供的7—8月稿费清单。（因财政资金到位不及时，我们那微薄的稿费也推迟。）

9：10

再上网读文章。

9：55

在微机上读几篇从网上下载文章。

11：27

下班。回家。没有液化气了，昨天深夜才发现，连一壶水都没有烧开。本想在附近的小吃店“随便吃一餐”，可那些为“创卫”验收“停业”了两天的小饮食店仍未“复业”，只好打电话到液化气经营部。换完气去买菜，时间已近12点，买两样现成的，煮一钵酸菜豆米汤，将剩饭炒成油炒饭，父子仨就这样“美餐了一顿”。

12：10

想像往常一样，边吃饭边看新闻。打开电视，选择频道，要么一片湛蓝，要么有声无影，有的有声也有影，只是声音时断时续，人影被无形的双手撕扯着。哦，看来是妻子交的闭路电视费到期了。我坚持不去交，也反对她去交，原因是有了电视，大儿可以从下自习看到凌晨，星期六、星期日不午休，不管是什么节目，他都感兴趣。我着急的是，只有半年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这也是我家中微机不敢上网的首要原因。

12：40

大儿吃饭后睡午觉，我靠在床上监督小儿做眼睛操，将每道动作的时间“定时”，这间隔的1分钟能迷一会。十多个1分钟下来，睡意少了许多。做毕，喊他独自去诊所，戴闪光治疗镜，还有弱视治疗镜。临出门，威胁他：“一会我打电话问医生，如果你又调皮倒蛋不认真的话，我整你！”

小儿出门后，开始洗碗、抹桌、扫地、拖地。

有人问，经常这样做家务累不累？答当段练身体，从头至脚，无一不在活动中。有些人在家不喜欢做家务，却能坚持晨练，甚至在家里跑步机上跑步，然后坐专车上千米内的班，除了“体面”或者“威风”，剩下的就只有不可思议了。

14：10

一位文友送两首诗词来，请转交诗词楹联学会编辑部。他说有人说，上个星期的成立大会有以下一些问题。一是会议不应由我主持，应由文联主[xi]主持，二是文联主[xi]不应“降格”作副会长人选，三是坐签准备不充分，四是有的水平高，却没有作为常务理事候选人，五是说会刊《傩乡诗联》创刊号像“儿童文学”。

我答，第一个问题是我无知，第二个则是跟地区“依样画葫芦”，第三是头天晚上打电话给分管副县长了，她答因成人高考巡视不能到会，第二天一早是被宣传部长偶然碰到喊进会场的，故临时制作坐签，至于其他科级领导，我“实在没有想到”；第四，所谓理事，除了作品本身外，恐怕更重要的是热心学会的事务工作，也就是说要“理事”，何况还是常务“理事”呢；第五，从文学创作水平的角度讲，我们德江有几人敢说他是“大人”！

我说，存在的问题还不止这些，比如地区学会来的领导，就有人认为出席会议的县领导级别不够高，会议显得不够隆重等问题，我笑着对他说，就像有人结婚时表达歉意那样：下次改进。

这不懂诗词楹联创作，却自告奋勇出任的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还确实不好当！

14：30

到电力公司收杂文集《傻人傻话》赞助费，根据短信回复，朋友们承诺资助我出书的金额，已够印刷2000册。由于本人的文章达不到正规出版的水平，前两本诗集和散文集，都是这样自费出版的。

拿着支票到银行，办事人员说支票没有“背书”。回到公司财务人员那里问原因，她说转帐支票应该由我们单位“背书”。我就这么粗心，连“转帐”还是“现金”都没有看清楚。我说明了原委，她给开了现金支票。就这样，往返四次，幸好有三轮出租车，每次只1元，如果像今天中午之前的两天那样，为“创卫”验收停开所有三轮出租车的话，在这没有公共汽车也没有出租车的县城，我这每趟近千米的路程将耗去一个下午。

15：20

去看望乜妹。她引产数日后和妹弟从地区医院返回，乘客车于昨晚12点到达德江。

她怀的是女孩，妹弟执意不要，原因是他两个哥哥生养的都是女儿。这计划生育，在城里“知识分子”身上都这样，在农村就可想而知了。

坐在乜妹家，只是不时讲一两句东南西北的话，更多的是沉默，看着电视剧，也是心不在蔫，送一点钱给他们后，就郁郁寡欢地步行回到办公室。

曾听乜妹说，妹弟的意见是直到怀上儿子才生。这种结局难料，有可能心想事成，也有可能事成而身体拖跨，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都怀不上了……如果是最后一种，这个家也就不会存在了，乜妹今后的日子……就得靠她的“运气”了。不管是哪种情况，主意还得她拿。

衷心祝她好运！

16：25

接到县委办电话，明天一早派一名记者参加全区秋种现场会报道。我急忙通知已抽到县先教办、本单位任务依然不减的办公室主任，看看他能不能跟随，结果是：他下乡了。单位一共8人，其中2人抽出，有2人长期患病，1人家有幼儿，但他们的“本职工作”从未打过折扣，除了“创卫”检查验收这种大型活动，平时很少派他们外出。

这件事还未安排好，组织部通知本人，明天上午参加会议。

16：40

将昨晚发往《铜仁日报》的新闻《德江“创卫”工作顺利通过省级专家评审团验收》变换角度，改“德江”为“我县”，然后改写。这改写，一是增加程序性内容，二是将参加汇报会、验收结果通报会和陪同检查的县领导职务及姓名列全，不能遗漏，也不能将排列顺序搞颠倒，否则后患难免。

17：20

准备下班，接财政局一朋友电话，问我回家如果有时间给他翻翻书。我问什么事，他问癸酉年是哪年，我说是1993年。他说是他老人出生的甲子，我答往前减60年；又问甲戌年呢？回答减后往后加一年。

刚挂电话，他又来电话，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再三问他是什么事，得知他要为他岳父竖碑，商量如何写碑文。我喊他赶快到办公室来，我从微机上打印一份曾为朋友父母写的碑文给他，拿去依样画葫芦就行了。

17：35

妻子已从遵义返回，详说了昨天在电话中告知的结果，即上星期一、二陪她去作切片检查的结果是没有多大问题，下月去作电疗就行了。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要知道，当时医生说，宫颈糜烂不是很严重，但有增生，这增生有可能是良性，也可能是恶性，当时确实吓了一跳。

有人曾开玩笑说：如是，那样就可换“新人”了。我笑答说，想换“新人”还不简单？现在虽然没有妓院，却有美容美发厅、洗脚城之类在“兼业”。

其实，不管是丧偶还是离异，于家庭都是一种悲哀和不幸。

17：45

妻子泡涮衣服，我投入准备晚饭中，刚准备吃饭，建房的师傅打来电话，说二楼网吧顶棚滴水，是不是我们楼上漏水了。

曾为乜妹们购买的商品房楼顶加层使用权，合同签了他们却不想要，我转让给别人，别人也不要，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建，还未竣工，别人买了，除去成本，另给我1万元，条件是继续将主体做完工。

吃完饭，交待妻子：碗收好，我回来再洗。

16：30

我五楼加层处没有水往下流，如果是水泥板或墙中水管滴漏，那就麻烦了。四处寻找四楼买主，不知家居何处，找了将近一个小时未问到，只好明天再说。

20：00

找为杂文集插漫画的同事黎静涛商量，如果实在没有时间，就只画这17幅算了。

20：36

边往家赶边打电话，继续安排明天采访事宜。打编辑部主任的电话，看他明天能不能去顶一阵，通了但未接听。接着打副总编的电话，他已连续采访三天了，这一去就是第四天，但他还是答“去吧”，我过意不去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刚挂电话，编辑部主任回电话了，问是什么事，刚才在一家吃酒席，人多嘈杂，未听到。

20：56

妻子将两盆衣服洗涮好，说她太累，先去休息。幸好是全自动洗衣机，接下来我只负责用洗衣水拖地、拖楼梯和走道，然后晾衣服。这样既洗了衣服，还打扫了卫生，又不浪费水。

21：34

查看短信，“速发稿到我的邮箱。我现在（重庆）黔江”，是罗漠（铜仁日报周未部主任）15：21发来的。我回复：“目前未写。除了你们决定不用的，应该还有5篇未发；如果是未收到，明晨一早再发；如果是质量问题，停一期。”

自他为我开辟“麻辣烫”专栏后，几乎每周须提供一篇稿子，不管是空闭还是忙碌甚至生病。好在不时有重大活动，停一期，但稿子被“枪毙”，又令人心慌了一阵。

目前未写，主要原因是将部分稿子发上网后，网友们指出的许多问题，不得不使我停笔思考。

22：20

拖完地，去改小儿的日记，主要是顺一下语句，改正借别字。我不知道已读小学三年级的他，还允许我改多久。大儿的日记进入初中后，以保密为由我没有再看到，后来发现，他没记多久就放弃了。喊他将作文拿给我看看，也从未得到“拜读”，尽管我曾戏谑说：“写文章，我比你还是要行点噻。”结果依然。

22：45

两桶衣服洗完，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头发实在太长了，早该去剪剪。出门50米有一家发廊，一问，她们只洗头不理发，又向前行200米，找到一家理发店，剪着剪着，就处于迷迷糊糊的睡眠状态。

剪毕，理发师傅建议：白头发太多了，是否染一染？镜中近似于平头的头发里，右边还稍好些，左边白发将占上风。一看时间，已是11：27，只好说：“改天吧。”

11：48

回来大儿还在看书，看来没有电视，效果就是好得多。他说这次月考全年级排到170多名去了。我说，与学期考试比起来，下降了40来名。他急忙辩解，是复读的人太多了，有许多考上重点大学了不满意都没去，想明年再考。我轻描淡写地说，只要尽力了就行。

11：54

靠在床头，翻开《鲁迅杂文全集》，一篇未看完，睡意涌来。

躺下，突然想起，何不用明天——已是凌晨0：08，应该说今天——“听会”的时间记下这些，告诉朋友们：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不知有多少是有意义的。

2005·10·26上午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