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苏轼《卜算子》
小刚的《寂寞沙洲冷》又一次响起,忍不住想把封存的话语全部拿出来,放在这场酝酿已久的风里,让牵挂在空中作优美的摇曳,无论能否抵达那个飘满落叶的黄昏。为什么相知相惜也会如缥缈孤鸿,无处可依,无处能栖,到头来只能凄凉的叹息:寂寞沙洲冷。
宁愿想信苏轼的这首《卜算子》是为她而作,那个深夜在窗下听他吟诗、幽然如仙的惠州女子,与所谓的政治寄托毫不相干。唐圭章先生释,此词上片言鸿见人,下片言人见鸿,说鸿即以说人,语语双关。山谷则谓“似非吃烟火食人语”。当这词韵被融在小刚低缓的声音里时,我怕在风里听到幽人的叹息,不忍去感知伊人远逝而先生独面荒冢的孤寂,他们可能从未谋面,却也曾相互感知,惺惺相惜。但这连相知都算不上的梦一样的缘,就在东坡为其寻良婿时尽了,“年十六,未嫁人”,因了谁,为了谁?怎能不知?然而,并不是相知就可以相爱,也不是相爱就可以相守一生。
爱情,可以轰轰烈烈,甚至暂时失去理智,但相知却不能,一旦失去控制,相知就会越走越远,直至形同陌路。想起那个对爱情如痴如狂的男子对友情的感悟也是让人心醉,“但愿此情还似旧,深知胜过长相守”。
如果能相知依旧,真地可以让这种情谊美一生一世,而这种愿望在我们的心底流淌了千百回,我知道你有多珍视,也知道自己有多珍视。然而当真的在乎一个人,就会有伤害,就会有误解,从那个小女人说要从此远离我,从那个大男生说从此也许没了消息,我就知道“永远”这个词不属于我。不知道哪一天真的会鸿飞人离。
“人似飞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苏东坡对于人生虚幻与真实的诠释,似已到了天地合一的境界。让我再一次想起那个名字里有“鸿”和“飞”的男孩子,他的血色情书已经不知所踪了,而我们之间的来鸿也早已断结在我幸福生活的开端。还有那个与他有同样名字的男子,世事难料,机缘巧合,当看到这两个字时,心中莫名而动。人似飞鸿,事如春梦,一切宛若真实,实则“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
如果有可能,我想去东坡为朝云建的“六如亭”小坐,用微笑来怀念一些曾经美丽的过往,不要让自己和你因为心中有爱,而难以解脱。因为没有可以容得下我们沉醉不知归路的爱。真正久长的爱,在心里,与时空无关。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爱,都是情爱,但所有的爱,都有情。
耳边还响着《寂寞沙洲冷》的旋律,有友人来问我,可否准备好了迎接2006年,我说,年复一年都是如此,有何不同?他说,至少总结一下心情吧。我说,这篇《寂寞沙洲冷》算是今年的结篇吧。当他告诉我他也在听这首歌,也在有所感触时,有种意料中的讶异,我知道,相识固然短暂,但相知却只在瞬间,有些话,原本就不需要从胸口涌到齿间。
我,本是一个从不自命清高的凡俗女子,食尽人间烟火,入得尘网,皆是俗语。叹过“聚散离合,人生常态,何以释怀凭泪嗟?”,“也道情长情亦淡,难逃荣辱悲欢。一船烟雨渡流年”,还妄想过“文逢悲喜总添酒,诗共云天好放舟”的畅快淋漓,终究是因了心中激情仍在,世事难以看得平淡如水,想那种“野老苍颜一笑温”的淡然和质朴还是离我太遥远了,如果微笑真的可以代替眼泪,倒不如倚在爱人的怀里,长醉不醒……
本文已被编辑[wintermorning]于2006-1-6 8:59:5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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