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渴望着这样的梦境:独自一人,面对满世界的荒凉,远离尘嚣,抽着烟,坐在一艘失修的小船上,体会这种安静。在某一个午后夕阳满照的日子,赤luo地在水中游着满世界的自由,这种奢侈一直维持了二十三年。我所能见到的河流,其实并不能称为河流,或多只是沟罢了,再宽点的宁远河,也不过到胸。不知何年起,水草与野芦苇已经占据了我多年来一直的渴望。
其实我只是一只旱鸭罢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种熟悉而遥远的渴望。多年后,我才明白,其实我对河流的渴望并非只是水,更多的是寻找一种前世已经遗落的心境,突然的沉默,让自己明白其实我们都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河边对坐着,这个人,其实就是某一天突然让我们想起的陌生人。这种人生,一直到现在才能体会,真有点遗憾,我的遗憾如余秋雨先生的遗憾一样,其实我们都一起不知我们所等待的是什么,我们都在忽略多年来我们本身的感受,根本不明白,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着我们眼睛里曾经迷迷蒙蒙的,坐在我们安坐在河对岸的人,只是我们未曾经发觉罢了。
想到写河,是因为想起了一位文友,文章写得特好,诗歌犹是。其实现在他已不再从文,更甚的说,已经不再和文字有什么牵联了。如果会有,我想,或许也就只剩下他的名字。并非想谈论他的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我尊重他自己所选择走的路。这里谈到,更多的只是怀念。除了怀念,还有就是落寞了吧。当还有人能在报刊或是网络上读到我的文字,更奢侈一点的,留下几句能让我更能明白读的人的心情的评语,我会想到他,这种遥远已非文学所能表达。
我们都没有像顾城或是三毛一样,能远离一片土地,到另外一片土地去,做着自己的梦。顾城一样,在星岛上筑起一坐小小的房子,在那里和木耳一起生活,在满是野草的岛上种起自己的一片云豆,或是喂养几只鸡,这种生活遥远而不可期望。多年前,我们曾经在一起,为三毛的影子感叹,更为海子那一所小小的在海中央的白色房子着迷。如今,再见面时,匆忙中,或许只有几瓶烈酒可以抚慰一下罢了。
我们都还很幸福地活着,能在每天醒来的清晨时,看到阳光,当顾城为了英子最后亡命于星岛,而海子在车轨上以一种另类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我们还可以自由地呼吸,至少现在。
当我们有机会坐在一条并不宽大的河流边上,饮酒谈心,还记得起我们还曾经做过一个梦,在一条河流上,抽着烟,点燃稿纸,让水去阅读我们的诗歌,这也算是一件幸事吧。我所期望的河流,枯竭多年后,梦里曾经安坐在河对面的人,是不是已经远去。现在,坐在河面上。又是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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