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回转身想对罗静林解释几句,嘴唇动了动,没有下文,走了。
“你们瞧瞧!我话音还没落,就应验了,你个死胖子,一张臭嘴,惹祸了吧!”
“罗老板,别介意!那个臭婆娘就那样!老陈他娘的没出息,是个孬种,连老婆都治不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罗老板别往心里去!”
“闲事冒管、饭呷三碗,以后记住少吠,打牌!打牌!”
……
罗静林在客人的议论声中沉默不语。
张三和他的老大“跳哥”带了三个兄弟摆着“许文祥”的风度跨进了店门。
罗静林帮他们上茶时,没见那两个文静的小伙子,忍不住问:“哥儿们今天来的朋友为何这么少?连两个常来的文静帅哥都没到,是不是大姐我的招待不周全呀?”
“他俩待会到,记住!今天除了他俩和他俩带来的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张三口气生硬地回答罗静林。
罗静林笑笑,点点头,退回楼下。
果然,才一会工夫,那俩小伙子就来了,还跟着一个让罗静林倍感亲切的人,就是上次在店门口与她相撞的个男人。
男人进门朝罗静林很礼貌地点点头,递过一张迷人的笑脸时,罗静林阴郁的心情立刻掠过一丝和煦的春风,很客气地将仨人领进张三点的包厢。
几十分钟后,真的有几个人来打听“跳哥”,罗静林按照张三的吩咐答复了。
入夜,楼下的客人散了,隔壁的喜悦声渐渐浓烈,罗静林像往常一样收拾、打扫。
突然,楼上一声惨叫,接着是混乱和沓杂声,罗静林的心陡然被揪紧,还没回过神来,飞速飘下三条黑影,闪电般冲出店门,转眼间消失在街道口。从飞奔的背影可以判断,是那两个文静的小兄弟和那个与她相撞过的男人。紧接着,张三四人衣冠不整,各持一把屠刀,追逐而去。
罗静林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连忙丢下手中的活,准备上楼,却见“跳哥”双手握着鲜血,摇摇晃晃地下来。
“快!快!快上楼帮我找两根手指头,送我去医院。”“跳哥”的声音发颤,全身发抖,面色苍白,吃力地向罗静林央求,说完这句话后,178cm的个子缩成一团,痛苦地斜靠在楼梯边上。
罗静林没来得及多想,先拨通了120急救中心,然后去找跳哥所说的手指头。
在楼梯口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两根血淋淋的断指,罗静林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毫不犹豫地捡起,回到楼下。
当120急救车到来时,她利落地将两根断指交给了医生……
人走,寂静后,恐惧立刻袭击而来,她全身筛糠一般,哆哆嗦嗦地关好店门,正准备上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一次把她的神经绷紧,她畏畏缩缩地走到门口,胆怯地问:“谁?”
“我!快开门,求你了,帮帮忙!快快快!”声音,耳熟,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
她机械地扭开门锁,想从门缝里瞧个明白,那知,来人强有力的挤进来,随手,把门反扣好,踹着粗气靠在门扉上。
尽管屋内的光线不是很亮敞,但是眼前的男人正是那个与她相撞的人,不过,此时,他样子非常狼狈,汗水湿透到发尖,面上残留斑斑血迹,衣服的纽扣散开,袖肩还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罗静林的意识是空白的,她怔怔地望着来人,没有任何思维。
足足对峙了好几分钟,男人走近罗静林,抓起她的双臂,几乎把罗静林硬生生提起,迫使她随男人移到里间,男人低低地声音说: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知道,来你这里也许会连累你,但我别无办法,请帮帮我,我早打听到,你是个善良的女人,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说吗?”罗静林战战兢兢地问,一个无助的单身女人面对眼前的突发事件,她只有害怕的份。
“先找点药棉,帮我搽搽伤口,上楼再说,行不?”男人的口气柔软了许多。
“我这有酒精和云南白药,行吗?”
“只能如此了。”男人如释重任地舒了口气。
男人被罗静林引进了她常住的那间包厢,包厢内原本并不是用来居住的,所以,室内的东西显得有点混乱。
男人没有注意室内的一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罗静林取出酒精和白药问:“伤口在哪?”
男人指指自己的肩头,罗静林才注意到,他肩头的衣服已被血迹染透了,她走进轻轻撕开外衣,小心翼翼地帮他退下里面的毛衣,才见血糊糊的伤口,所幸伤口不深。
她打来一盆热水替他擦掉血迹,血腥味令她呕心,但是看着他痛苦的脸,她不知为何,心痛了,她没犹豫,仔细地包扎好伤口,说:“你的衣服破了,我这没有男人的衣服,明天你脱下来,我跟你补补,今晚就将就一下吧!”
“谢谢!能给我一杯水吗?”男人恳求地说。
她倒了一大杯水递给他,问:“你是哪里人,好象不常见。”
男人咕噜几口喝干,回答:“我叫唐刚,原是工具厂的,厂子倒闭后,到深圳闯荡,在一家赌场看场子,学了点赌场的技巧……能给我根烟吗?”
罗静林帮他点了根烟,唐刚猛吸了几口,接着说:“后来,我回到内地,秘密开过几年赌场,我两弟弟经常帮我看场子,学了不少的经验……就是今天跟我一起来的两小子。”
“再后来,因为赌场上的纠纷,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痛了心,发誓再不干,隐姓埋名在贵州做买卖,可我的两个弟弟仍在江湖上,说实在的,是我害了他们。”
“这一阵子,他们输掉了将近八十万,不甘心,央求我回家一趟,我特地从贵州赶回来看究竟,那知,‘跳崽子’他真的耍老千,被我当场逮住。”
“赌也不能让别人致残呀?”罗静林打断他的话题,有点责备的口气。
“我根本没打算做得太绝,只想‘跳哥’退回我弟弟的钱,可他不知死活,与我打赌,还带了屠刀,他更没想到,我只用几张扑克牌就可以切断他的手指头,要不是为了两个弟弟安全离开,我不会弄得如此狼狈,那些狗日的还不是我的对手。”
“你为何要来我这?”罗静林脱口问道,其实她知道自己是不该问的。
“我仔细想过,只有你这里最安全,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你这,不过,你千万不要泄露我的行踪,到时连累的一定是你自己,你要记住!。”
罗静林无法想象眼前的男人竟能用几张扑克牌断掉别人的手指头,此时,她只得苦笑,恨现在的世道怎么会如此混乱,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终于明白刘西为何不赞成她开茶馆,知道自己唯一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全文完-
▷ 进入肖景儿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