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了,却还有如此炙人的骄阳。把厚重的衣物搬出去晒晒。一件钩织的长及小腿的毛线大衣,已经好几年未穿了,却年年翻晒,舍不得送人。一段历史终结了,记忆还在。对于俗称的女红,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热情。
小时候,受妈妈潜移默化的影响,觉得女孩子应该学做针线活,也想如妈妈那样几根竹签一团毛线编织出各种漂亮的衣衫来。妈妈有很多竹签,长长短短,各种规格的一大把,就是不让我动。没办法,只好去厨房打主意了,那时候是集体厨房,好几家人在一起做饭,几乎家家都有刷把。乘厨房没有人,也不管是哪家的,挑那种比较粗的刷把签签,掰几根下来,洗去油腻,就成了编织工具了;再把妈妈的毛线筐翻捡一遍,那些短截截或零散的毛线才可能属于我,没有关系,接上就是了。于是,三两个小姑娘凑一块开始笨拙地编织。最基本的针法就是那时学会的。虽然没有留下什么作品,现在还拥有那份回想已经很满足了。现在的孩子是不可能有那种经历的,尽管他们物资上不缺什么,其童年生活肯定没有我们那般丰富多彩和快乐。
中学时,班上有位女同学,家里姐妹众多,为了贴补家用,姐妹们接了刺绣的活儿,主要是绣枕套。那些五彩的丝线真好看,绣出的景物更漂亮,我几乎就是一见钟情,也缠着妈妈教我刺绣。其实那十字绣法很简单的,买来各色丝线,我的绣女生涯就此开始啦。每天放学后,在窗前煞有介事地飞针走线,用细布太费眼睛,后改用涤纶的网眼布,不用数纱线了,记得是绣了成都望江公园的望江楼,做成枕套送给了我的三姨母。这是我最早的手工作品了。
高中时,在妈妈指导下。一针一线手工缝制了一件花棉袄,非常自豪,在同学眼里,简直就是巧手仙女了。由此喜欢上了做裁缝。那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裁缝铺做衣物,最讨厌那量身的师傅,一点儿不厚道,手不老实。学会了裁剪,豆蔻年华的我就可以由着自己的爱好打扮自己,买了一些裁剪方面的书以及剪刀,尺子,划粉,就理论联系实际铺开摊子开干了,先裁剪出纸样,再摆到布料上。一剪子下去,让自己没有退路,一旁看着的妈妈很是紧张,本小姐意定神闲,三下五去二,搞定。当然,也常常帮要好的同学做,直到上大学,寒暑假里都要帮同学赶制衣物。那时觉得这些是一个女人应该具备的基本功,所以自己很自觉地研学,不觉得累或是不情愿。做的过程还可以思考很多问题,一心二用,思维很是活跃,一边缝纫一边思绪云飞天外。旁边是喜欢的诗书画册,不时地翻看默记,是很美好的一个独处的时光。
说起女红,做得最多,时间最长的还是编织。有了裁剪的基础,编织也就不难了,总是可以做到收放合体。毕竟比缝纫简单得多,还可以一边做一边随意走动,可以随你到处旅行,随时可以拿起放下。款式花色变化多,发挥个性的余地大。热情高涨时很关注这方面的资讯,买了好多相关的书和杂志,觉得修炼得差不多了,就改良书上的样式给妈妈和妹妹织过外套,还要加上衬里,以增强保暖性,也要成型一些。给小叔子织了一件提花套头衫,胸前有雄鹰的图案,小叔子很喜欢,几次穿着进演播室录制节目。有时候也用钩针钩织一些小饰物点缀在衣服上或是用钩织的方式来处理袋口边沿什么的是最好的了。家居饰物很多可以用钩针来做,诸如桌布,沙发巾之类,装饰效果也好,有花边装饰的家是温馨的。现在的生活非常方便,遍街都是各种时装店,时尚饰物店,已经没有必要自己去做这些了。但我非常感谢妈妈和生活教会了我那么多,让我在未来的时光中可以从容应对很多困难,知道如何找到生活的亮点使平淡变得丰富。
后来单位上和家里都有了电脑,那一方小小的荧屏上世界太广阔了,真可谓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可以结识天涯海角的各路朋友,了解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无聊时,有多款游戏可以消遣。随着电脑占据的时间越来越多,注意力发生转移,视力也在减退,就不大做那些女人活了。人一懈殆下来就懒,难得再看一眼那些东西。只是偶尔在商店里看见花花绿绿的线团还是有想买回家的冲动。现在想来,电脑也不完全是好东西,它会勾魂摄魄,它会剥夺你的情感,让你在虚幻与现实间奔忙,如果本末倒置就更惨;它让你有时候变得很浮躁,生活显得很单调,不读书不看报,电视成了摆设。思维退化,手指僵化……哎,不声讨了。
窗前黄昏里,一个淑女神情专注于编织的画面应该很美。我想有一天我会离开书桌,重新坐到窗前,继续那未完的关于彩虹的遐想……
本文已被编辑[wintermorning]于2005-12-27 10:06: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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