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我刚从外面走进来，抱拥着冰凉如水的月华。掩饰着滋长的情绪。原来那些松软的记忆还依旧交织着我的理想，只是夕阳渐落，理想便成了一种忧伤的结尾，我惟有在季节无声的薄暮里，等待入夜的潮湿，安祥的落座。

可冬季是漫长的，我严守了这一整个季节的苍凉。用指尖流动做着记忆的凭借。风过，它还是这样的柔软。

所以我想紧拥着这样的温存，今夜，在一盏暗淡的橘红色的灯下，静静的思索一些问题。

外面的喧嚷与繁华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圣诞的狂欢夜早已经提前来到。外面是风在穿行中的冷。家里，却依旧温暖如初。

只是我的心，如大海起伏在浪潮之间。等待着刺痛而又缓慢的浸蚀。或者有些什么已经将我淹没在那扑打着的浪潮上。

只有回首的时候，才会有一种清明透彻的酸辛。

可是有谁知道要多长的时光才能装载这如海洋般的思绪？

有谁知道岁月消逝的影象会让生命止息于放弃的追求里？

又有谁知道曾经爱过的人是不是如指尖滑过的风呢？

然，我还是感激的，感激遇到了你。如是这样的安谧的时刻我不说出来，我只是在浪费我的情感我的生命，我只是在矛盾在担忧着在反复着考虑着生命的无常，所以，即使刹那，即使相逢之后就是别离，我也要让你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段盼望中的爱恋。如果你也知道，我爱你，就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不要说出来。我亦如此。

二

没有纵酒的理由。

那最后的一杯的红酒也因着我身体的不适而抵挡住了，朋友会原谅我。

匆匆的从他们身边逃离出来，我沿着马路一直一直的向前走，记忆中有着略为的混乱。路边的香樟还是长得这么的高，这样的青翠，风吹过来，在我的耳边，恍惚之间发出象海潮一样的声音。一阵一阵。

就是这样的时刻，在我想起你的时候，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这条小径。在我的身后紧紧的相随。可是简单的相逢过后还是要别离的。我还是会回到最初的最初的寂寞。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冷到让我的心底无端生出种种的忧愁。

这样，有谁能告诉你，我今日的忧伤与对你的歉疚隔了两座遥远的城市，只有灯火依旧辉煌。

这是刹那的疼痛。

在拥挤的人群中，我颓然的停下脚步，所有的时光都仓皇而模糊的的于我的眼前闪现，在我短短的回顾的片刻。

只有路象一根回旋的绸带，带着我向前。如果可以，我想沿着这条路，一直的走下去……

可小路的尽头会不会有自己意料中的喜悦？

一定没有。我想。笑。

很自然的紧了紧脖子上那条深蓝色的围巾。然后竖起羽绒外套的领子。

这样的时刻，我曾在父亲院子里亲手种下的梅花应该还是开着的吧。我仿佛闻到淡淡的花香。随着风起。因为我的城市冰雪毕竟没有封城。那么希望就还在。可是却没有人来告诉我，梅在什么时候会粹然的开放或凋零。我不能守候着等待。

这就一如我最初的思想，心中隐藏着太多的渴望。想象过那样平淡的相遇。或是在某条有花香的小径。若是与你错过了恐怕就会是一生，所以只有静等风云的流动之时传来的信息。你不来，我不敢离去。

此刻梅花必定是开着的，我相信。因为风吹来，我听到花在绽开中叹息的声音。

而你已经试着向我走近。只是我已经在岁月中老去。

是的，其实我也明白。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如同花开花落。

三

某些日子只是房间的一些空气。熟悉的是它的尾随。就象一个临终的人它终会闭上眼睛。

或者我的生命中真有一种情绪，就如同忧伤，也只是丰盈过后的一场虚无。然，那场命定的激情，因着触犯了界限，才在星宿中停留。

热情的渴望是无法描摹的美与生命，所以我才会在沉默中适应那样的累赘。

该忘记的总会忘记，该记住的总在记忆里。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不会失去。

明白吗？若是我说不爱了，那是真的已经不再爱了。

若是我爱过你，那也只是一刹那的情绪。可以干净到握在手心。摊开，只是移动着一场虚无的梦。不用去细看掌心中的罗纹。

那些梦形成了很大的空间，容纳着我的移动与迷茫。

没有什么会完整的。我不想从现实中逃避出去。若是象如今，那些零乱的真相也会因为心中还有一点点纯真的东西流变着，直至消失。如果感情满盈它只会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不了我的前尘。

或许活过的日子，真的很苍白。一年一度来临的季节，只能拿着往事取暖。然后我们什么都不能说，只有任思绪窒息于起风的时刻。然，我还是相信的，我站在原地，得到就是没有失去的。我不会在绝望中悲伤的回头。

十二月的寒冷的风，它一再的提醒我，即将面对是一场生命在恍惚中与信念的纠缠。其实我现在就躲于这个阴暗的角落，惆怅。可我的惆怅在无边的夜色中居然没有特定的镜头。

所以，我知道这个冬天为什么会这样的寒冷。

也许有一种未能预知的变化在酿酝着。如风穿行，它会最后静止在十二月的末梢。

2005年平安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