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诞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己在不知不觉中己经走过了四十个春秋,凝眸回首,不觉有些茫然。走过了才发现,人生中很多美好的愿望,常常在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心情下像肥皂泡似的落空,不再留下痕迹。
儿时的我总是渴望自己长大,因为那时总以为长大了就意味着独立,意味着可以摆脱父亲的呵斥、母亲的涝叨,如今我的儿女已经长大,我却怀念起儿时的点点滴滴,现在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人总是对失去的东西才能真正体会到它的份量、它的珍贵”的真正含义。其实早就该明白一切都有消失的可能,就像呼吸完第一口空气必须呼吸第二口空气那样简单。∮
曾经,我们无拘无束的攀房上树、舞刀弄棍,看社会、看人情,看人间的一幕幕喜剧、悲剧、闹剧,“少年不识愁滋味”,其实就是懵懵人生的快乐。十年寒窗,挑灯夜读,贫困交加,从无报怨,然而在贫困孤寂中也赤条条来去无牵无挂,可以为一场游戏快活,可以为一顿饱饭两片肉快活,可以为初恋初吻快活。如今我们已经立业成家,有了家室有了窝,但快乐相伴的时光却不知疏了多少、淡了多少。我们肩负着工作的责任、职业的责任、社会的责任,家庭的责任——我们自己好歹一生,诸事少求人,哪一天衰老瘫痪、身患绝症有勇气要求“安乐死”;但眼下为孩子上幼儿园、进重点中学.为父母治病进一家好医院、请一位好大夫低声下气去求人送礼。我们自己粗茶淡饭修身养性,只要不是暴发户、奢侈狂,大约不会歇斯底里地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我们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尽心、尽力、尽责的工作着。我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挣钱,我们勤俭持家安命度日,我们盘算来盘算去买房子添家当,其实多半不是为了自己。我的一位文友曾撰文痛说心中的悲愤。他写道:依我的人生期冀我真的是愿意粗茶淡饭终其一生。拥一方书案,对四壁藏书,关起门来安安静静写文章做学问。然而不行。我的女儿年幼,她要成长,要像其他孩子一样穿新衣、买玩具,上重点小学,吃广告里的精美糖果;我的妻子是女人,女人爱美、爱漂亮,在所剩不多的青春时光里,她也应该穿时装、上美容院,还有生我养我的父母亲,他们年近占稀,我要尽孝道,让他们也像其他的老人一样得到儿子孝敬的皮裘美羹滋补液……面对自己我会六欲断绝、心硬如铁,去奔赴人生的使命;可面对妻儿父母、血肉亲情,我的心真如那不系之舟啊!记得有位哲人说过,人们面对富裕的烦恼要比面对贫困的烦恼多得多,人们肩负责任的快乐要比承担义务的快乐少得多。
人过了四十,人生的欲望越来越多,人生的从容越来越少。 如果说少年是春,青年是夏,老年是冬,那么,中年,就是人生的秋。硕果累累,醇香四溢,摇曳着一份成熟之美。
不再有青春孩子的单纯与娇羞,不再有毛头小伙的稚嫩和狂妄。中年,有的是深邃的目光、温暖的大手、坚实的臂膀、宽阔的胸膛。中年,代表安全和力量。中年也有痛苦,中年烦恼最多,但中年丰厚的底蕴足以撑起一份自信与坚强……过来人都有这样的体会:20岁觉得人一辈子真是漫长,时光捧着,沉甸甸的一杯——满脑子幻想,一胸怀抱负,年届30,时光也还多——初为人夫、初为人妻、初为人父母,推一辆婴儿车走上大街,还有点难为情。两口子年轻气盛,闹点口角往往也酝酿离异反目,劳燕纷飞的理由难以斟酌;只是硬梆梆的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分开了从头过!”日子再往后,不惑的四十迎面而来。记得小时候听说谁谁谁年过四十了,那是要抬头打量一番的,仿佛四十岁满是苍凉,到了人生的“南天门”——往后就该趔趄着下坡溜岗。而今轮到自己也站在这个门槛上了,蓦然回首难免不悲从中来。10年前看广告,“生发灵”、“两面针”掏不动你的腰包,现在偷偷往脑门上涂抹生发药水,却落发依旧。半嘴龋齿补满了汞合金,也舍不得拔了扔掉。人走在街上,前后左右晃动着数不清的年轻身孔。任随你剃须刮脸那“成色”也老却几分;在单位,过去你在人前叫“老师”,现在你成了前辈,轮到了别人也这么叫你。这时再掂掂手中的日子就倍加珍惜,这不能抛洒,那不可浪费,因为心里明白,晃晃悠悠40岁过去,真正干成的事情没有几桩。同龄的朋友聚拢来,彼此挑剔,愁肠不结。有怨官运不济的,有嫌家境不昌的,还有半辈子过了尚不知道“婚外恋”滋味的;当然也有人嫌自己学问还不深、著作还不好,只恨岁月苦短,人生不多。民谚有道是;“人过40日过午”,还有人警告:中年是下午茶”,总而言之,七情六欲在你40岁时蠢蠢欲动,万般思绪在你不惑之年跃跃欲试,不再年轻的朋友们就彼此鼓劲:快呀,认准了的事情快趁这脑腿灵活,没伤没病的赶紧做!
人到中年,稚气的想法逐渐像落叶离开树木,成熟的思维之果会挂满枝头。岁月的刻刀也许在他们的脸庞雕琢生活的沧桑,但心灵的河流逐渐成为一道风景:多了几分宁静,少了几分浮躁;多了一些内敛,少了一些张扬;多了若干宽容,少了若干冲动……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古人把人生与草木关联在一起,其实仔细想来,还是很有哲理的。树木有幼小走向繁茂最后又枯萎,人生也大抵如此!中年应该是人生中的一道重要的关口,他们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间层面,他们肩背上必须扛起沉甸甸的责任,必须务实地做好自己的喜欢或者厌恶的工作,这是他们别无选择的面对。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时间老人都会在不经意间把在红尘中挣扎的你推到中年的角色。人到中年,发福多了,走路不如青年时代快捷,头脑也经常出现大块的"断电"现象,记忆力下降得厉害……·然而,较之以往,也有比早年超越的心智:譬如,能坦然接受世俗的刻薄,能勇敢直面人情的冷淡,能真正忍受红尘的无奈……
有人以为中年是个尴尬的时段。你纵有通天的本事,可是你已经失去了年轻的闯劲,你已经失去了旺盛的精力……在单位,面对趾高气扬的头头你得低头,你有了委屈自己要会吞咽;在家里,面对焦头烂额的唠叨你得让步,你有了烦恼自己要会化解……好多时候,你还要以幽雅的姿态叫你的皮囊在红尘中自由洒脱地行走。
对镜梳妆,白发惊心的时候,中年就来了;剃须刮脸,一日不动刀剪就面目全非的时候,中年就来了;空白的名片叫那些官阶虚名填得自我丧尽的时候,中年就来了……练达的中年与世相争,懂得拂去尘嚣为自己的心境留一块净土;智慧的中年勤勤恳恳,知道人生在世有为有不为,顺遂天命人意去摘那颗自己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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