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一张破伞下的旧椅上，

压得手腕和朽木桌啪啪作响，

激荡的脑海就是我全部的财产：

一条破船迎着怒吼的风浪，

我焦急地催促着船老大：“师傅，

快一点，生命只剩下很少的时光。”

船老大默不作声，拼命地划桨……

“师傅，保管好我的书籍，

卢梭可以被世人遗弃，但不能掉到水上……”

船老大被我激怒，猛地回头：

“又要开船，又要管理你的宝藏，

我这老头儿，命该受你的指使？”

我垂头不语，满眼的忧伤，

原本是我的错，没给他一点报酬。

但老头儿是个好人，说了就忘，

看我老实厚道，愿意帮助我，

即使在深夜，他也不停地打帮……

我愧对于船老大，愧对于这个世界，

愧对于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贤良，

我的目光愧对于那些被战火焚毁的人，

还有饥寒交迫的普天下民众的形象

纠缠着我的幽居，折磨着我的记忆，

我甚至愧对于对我尽忠职守的书房、

两元钱的钢笔和任劳任怨的墨水瓶，

我的目光郁郁的，似乎找不到方向。

泼以灰色颜料，绘制成溟蒙的秋季，

两颗黑色的珍珠裹着黄叶的凄凉。

紧握着一支稍加修剪过的细竹条，

却把两元钱的钢笔扔到一旁。

我不愿受到金属和水泥的虐待，

只想让大自然在我笔端尽情歌唱，

就像树林中的鸟儿演奏的音乐，

就像清澈的泉水婉转地流淌。

质朴的语言就像桌上的一张白纸，

华丽的外衣堆在旁边的草地上，

等着丧失了灵魂的市井文人来取，

我喜欢的是草叶编织的衣裳。

时代造就了多少伪劣产品，

哪一个没有爆炸似的勾魂的包装？

却在媒体上自吹得神乎其神，

一如诗坛里的小丑在卖弄叫嚷……

安静些！时代娇宠的漂亮的歌手，

内容本来枯燥，加上雕琢的意象，

加上别扭的呻吟和辞藻的堆砌，

加上争夺名声不停地自我标榜，

像不像缺德的摩登女郎在骂街？

像那位如水的阿道才能够发扬，

他心地善良，诗里洋溢着真情，

他的歌自然亲切，飘荡着芬芳，

曾经激起过浮躁的鸟儿的嫉妒。

别喧闹，让我婆婆安息在天堂，

让我能够安静地完成我的绘画，

我要在画里设计出可爱的肖像：

一阵春风响过，从附近的树林里，

飘出一道来自华山石上的白光，

原来是服过云母的叔卿和阿道，

他们把神鹿栓在一棵颓树上，

围着我旁边的另一张木桌，

一边下棋，一边谈论着新诗派的颓丧……

而在画的最深处的集殿廷，

五帝高高在上，臣子侍立两旁，

有几位佼佼者凑在他的耳边：

帝王，叔卿不愿称臣，非常狂妄，

还有那只妖鹿，从不看我们一眼，

赶快找到他们，挫败他们的嚣张……

本文已被编辑[世外桃园]于2005-12-24　15:54:0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