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仅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因为上网先后与两个青年产生感情纠缠。最终,她被其中一个男友残忍杀害。2005年12月上旬,这起发生在伟大造纸术发明家蔡伦故里——湖南耒阳市的特大杀人案,经过公安机关连续半个多月的日夜奋战,成功告破,以李斌为首的八名犯罪嫌疑人先后在广东中山、深圳以及北京等地落网。
夜幕下的绑架
2005年11月15日晚10时许,初冬的夜,寒风习习,但耒阳发明家广场依然是华灯流彩,人潮如流,十分热闹。
这时,两声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夜幕里的祥和气氛。只见广场边的一个夜宵摊前,开来两台的士车,十几个20岁左右的小青年手持火药枪、砍刀等凶器,钻出了车门。他们突然冲向一名正在吃宵夜、衣着时髦的妙龄少女,将其强行拖上了车。的士在寒风中疾驶而去,只留下那个少女两声惶恐的惊叫声“干什么”。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呆了,没有谁敢吭声,连与少女在一起吃宵夜的几个同伴也没有去报警。很快,广场恢复了平静。
11月17日下午,家住耒阳市经济开发区的马琳(化名)发现女儿马丹(化名)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家了,马琳觉得有些不正常,因为女儿虽然喜欢玩,但是每天都会回家,即使在同学家过夜,事先也会打个电话回来。她赶紧打电话给女儿以前上班的娱乐中心,接电话的人说她好久没有过来玩了。马琳慌了神,又到马丹经常上网的几个网吧寻了个遍,还是不见女儿的踪影。马琳就挨个儿找女儿平时玩得来的同学、网友,最后从一个叫刘敏(化名)的女孩子口中得知,两天前的晚上,她和马丹以及几个网友在发明家广场吃宵夜时,看见梁长万带着一伙不明真相的人把马丹带走了。因为梁长万是马丹过去的男朋友,她们当时也就没有往坏处想。可是,她们没有想到马丹这一走,就再也无法联系了。
女儿一定被绑架了!马琳脑海掠过一种不祥的念头,可是,梁长万一伙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索取钱财还是别的事情?她立即来到耒阳市公安局五里牌派出所报案。
遇害还是私奔?
接报后,鉴于案情重大,五里牌派出所所长周智海立即向局领导作了汇报。耒阳市公安局高度重视,局长肖强、政委谭志锋一边将案情向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领导和衡阳市公安局领导汇报,一边组织案情分析。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肖局长推测被绑架的马丹可能已经遇害。他迅速抽调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以刑侦大队为主力,五里牌派出所和计算机股配合,全力以赴侦破此案。案情同样引起了上级有关领导的重视,耒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洪高亲自赶到现场督战,衡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特地派出技术人员赶到耒阳指导破案工作。耒阳市检察院也提前介入,协助公安机关开展工作。
专案组围绕受害人马丹开展了大量调查,得知马丹现年18岁,初中文化,无正当职业,性格外向,在家孝顺听话,在外交际甚广,生活没有规律。自去年以来,她迷恋上网,经常出入城区一些网吧,由此结识了不少网友,家住本市水东江街道办事处的无业人员梁长万、李海(化名)还先后通过网恋成了她的男朋友。专案组通过调查,发现梁长万在三年前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没有正当职业。他尽管在去年底就与马丹分手了,但是仍然对马丹纠缠不放,多次与马丹发生争吵。为此,马丹在11月5日曾指使现任男友李海教训过梁长万。
民警几经周折,找到了在某酒店打工的李海。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李海也不知道马丹的行踪,而且这几天也在四处寻找她。
那么,马丹被梁长万带到哪里去了呢?如果是绑架勒索,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向受害人家属打电话要钱?经过大量调查和分析,专案组否定了绑架勒索的可能。民警在进一步走访查证中,马丹的一些朋友猜测她与梁长万和好了,为了避免李海纠缠,两个人一起私奔了。
11月20日中午,专案组对案情认真进行了分析,认为两人旧情复燃私奔可能性很小,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情杀,梁长万等人恼羞成怒,已将马丹杀害,然后外逃;一种是梁长万挟持马丹隐藏了起来。因此,找到梁长万的下落是此案的突破口。然而,马丹失踪后,梁长万也神秘失踪了,且经常和梁长万在一起玩的那帮狐朋狗友跟着蒸发了。
案情一下陷入扑朔迷离之中。
八名歹徒相继落网
正当专案组民警苦无线索之际,关键时候技侦发挥了作用。在衡阳市公安局派来的技侦人员协助下,专案组充分运用科技手段,发现梁长万等人出现在广东中山、深圳一带。
耒阳市公安局局长肖强当机立断,命令民警秘密前往广东。
11月28日,耒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雷仕林亲率专案组民警,冒着刺骨寒风奔赴中山、深圳等地,摸排犯罪嫌疑人的行踪。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民警张网以待,展开秘密侦察,并取得当地警方的大力协助。经过几个日夜的周密工作,民警逐渐摸清了梁长万一伙人的活动规律。
实施抓捕的时机成熟了。
11月30日晚8时,民警迅速赶到中山市古镇镇某娱乐场所,一举将正在玩乐的犯罪嫌疑人梁长万、伍某、梁小虎、梁某等人抓获。经审讯,四名犯罪嫌疑人交代马丹已经被他们一伙杀害。之后两天,民警兵分两路,分别赶往中山市小览镇、深圳市罗湖区,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梁国平、梁江平、李斌,三人对杀害马丹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12月3日晚19时许,当副局长雷仕林带领民警马不停蹄押着七名犯罪嫌疑人返回耒阳时,局长肖强一行人已经早早来到京珠高速公路出口迎接他们了。雷仕林简单地向肖局长汇报了抓获犯罪嫌疑人的经过。肖局长当即指示,带犯罪嫌疑人指认现场,确定案情。
民警连夜驱车赶往作案地点——离城区三公里外的鹿歧峰山上。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满山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可是,在寻找马丹的尸体时,几个犯罪嫌疑人吱吱唔唔,不肯说出来。难道他们把尸体抛到耒水河了?或者烧成灰尘了?然而,不尽快找到受害人尸体,就无法进一步地认定这伙人的犯罪事实,同时也不能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交代。
刑侦大队长邓磊果断决定,集中审讯为首的犯罪嫌疑人李斌。在民警强大心理攻势下,李斌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交代出一个令所有人感到震惊的答案:马丹的尸体被埋在地下。至于是被他们杀害后埋的还是活埋的,李斌也是吱吱唔唔。
局长肖强指示:当务之急,就是要挖出马丹的尸体,只有解剖尸体,才能得出正确答案!
民警将李斌带下车,要他单独带路指认埋尸地点。狡猾的李斌带着民警来回几次都没有找到埋尸地点。这时,民警郑小军提出,犯罪嫌疑人梁长万是马丹的男友,且是当地人,对地形比较熟悉,改由梁长万带路指认。可是,梁长万始终以天太黑、下着大雨无法辩认为由搪塞。
几经周折,民警根据梁长万交代的埋尸地貌特征,在鹿岐峰水库坝山坳里,找到了埋尸地点。局长肖强带头动手,终于在当天晚上11时许挖出了被害人马丹的尸体。
12月7日,侦察员郑小军等三名民警又千里迢迢赶到北京,成功将该团伙另一骨干李冬平抓获归案。
都是网恋惹的祸
梁长万等几名犯罪嫌疑人归案后,案情随之真相大白。
原来,梁长万和马丹虽然同住一座城市,但是并不认识。2004年初,初中毕业不到一年的马丹辍学后,迷上了上网聊天,整天沉溺在虚拟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城区许多网吧都留下她俏丽的身影。有一天,她在网上遇到了同年的梁长万。梁长万出生在市郊一个贫寒的农家,初中毕业就辍学混迹社会,相似的境遇使得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很快相识、相知、相恋,并从网络走到了现实生活。
然而,两人因为缺乏更多的了解和责任,注定这样的感情不会持久。2004年底,两人分手了。
2005年初,马丹又在网上认识了李海。初次见面时,李海见马丹长得漂亮,就向她发起猛攻。经过几次交往,马丹的心很快被帅气的李海征服。李海常常带着马丹出入舞厅网吧。此时的梁长万却对马丹余情未了,他不想就此罢休,仍然紧追马丹不放,一天一个电话,纠缠不休。马丹对此十分恼怒。11月5日,她指使李海喊了几个人,在耒阳市沿江路天弦宫歌厅附近狠狠教训了梁长万一顿。梁长万一直怀恨在心,想寻找机会复仇。几天后,他找到了他的“老大”,平时与他一起玩的小混混李斌。经过商量,李斌决定找李海和马丹两个人算帐。
11月15日晚上,李斌纠集了同伙梁国平、伍某、梁江平、梁小虎、梁某、梁雄、梁瑞美、李冬平等人,在城区四处寻找李海和马丹的行踪。最后,在发明家广场发现了正在吃宵夜的马丹,于是就将马丹拖到了鹿岐峰山上,对马丹一顿毒打后,要求她赔偿梁长万的医药费,并把李海约出来,遭到了马丹的拒绝。
“你今天晚上不把他约出来,我就活埋你!”丧心病狂的李斌恶狠狠威胁她。
“你敢?!我变成鬼也会纠缠住你。”
马丹坚决的态度使得李斌等人失去了理性,几个人又是一顿乱打,使马丹昏迷在地。丧心病狂的李斌也不管她是死了还是在呼吸,竟真的提议将马丹埋掉。梁长万也抱着“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你”的心态同意了。
半小时后,李斌等人找来两把锄头和绳子,几人轮流挖了一个坑,李斌又指使其他人用绳子将马丹手脚捆住。愚昧的歹徒唯恐马丹死后会变成厉鬼纠缠他们,就用卫生纸包着一枚硬币强行塞进了马丹的嘴里,同时用绳子围着马丹的头部绕了好几个圈,把马丹的嘴封住了。随后,这伙灭绝人性的歹徒,将马丹拖进了坑里,他们将马丹压在坑里,背部朝上,然后开始填土,泥土很快掩盖了她的身体……眼看马丹没有了动静,李斌还不放心,命令其他人在刚填的土上每人再踩上五十脚。随后,这伙人连夜逃离了耒阳。
沉重的思索
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人间。然而,这个案件留给世人的却是沉重的思索。
马丹出生在一个偏远山乡的贫苦家庭,很小就失去了父亲,随母亲进城。由于家贫,她只读了初中,就早早流入社会。她原本是一个纯真美丽的女孩子,因为迷恋上网才毁掉了自己的一生,甚至葬送了年轻的生命。假如她不过早失学,假如她不迷恋上网既而与两个社会混混发生网恋,假如她被梁长万一伙绑架后她的网友及时报警,这场悲剧还会发生吗?
不可否认,网吧的出现和普及,在推动信息化建设、提高人们的电脑应用水平、促进社会信息交流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我们同时看到,网吧也带来了严重的社会问题。由于网络游戏充满刺激、惊险,网络聊天充满神秘、浪漫,网络色情充满新奇、诱惑,许多青少年一旦接触,便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据调查,学生上网80%以上是打游戏,15%左右是交友聊天,真正查询资料用于学习的为数极少。许多青少年通宵达旦地玩电游、上网聊天而荒芜学业,网络骗局时有发生。特别是那些过早失学的未成年人,因为单纯缺乏自制力,所受教育程度低,容易受到网站暴力、色情、迷信的影响,出于好奇、模仿或者寻找刺激而走上抢劫、斗殴、强j*、杀人等犯罪道路的。近年来,我国未成年人犯罪现象突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网吧的不良影响。因此,如何加强网吧行业管理,引导青少年健康成长,已经成为摆在全社会面前的共同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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