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弥留
听说老根心肌梗塞被送到城里来住院了.我和小杨特地买了些补品去看他.
老根是我们的大学同学,我们以前都是一个宿舍的。
老根的脸色很差,形容枯槁.
他吃力地用黑瘦的手腕撑着雪白的床单,使劲把他毫无血色的脸庞靠近我.
他的颧骨高耸,眼眶深陷.
"相信……我.我是……清白的."他口齿已不大利索,喃喃道。
老根确实衰老了很多,脸上刻满了生活的磨难。
我和小杨要走的时候,他更是一度激动了起来。
他的眼睛很浑浊,眼神显的异常无助。
他就那么楞楞地盯着我们。
”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我真的是清白的……
老根对那件事还始终是耿耿于怀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既然如此长的岁月还是不能抚平他心里的创伤。
我想,我作为一个见证人,是应该要站出来说几句话的。
二 青春
90年代初,我们一块在本市的某师范大学读书。
那年我们大三,政教系。
这个专业的就业渠道相当狭隘。
基本上有点背景的人都会通过各种的关系往官场里钻,混个一官半职。
而剩下的象那些从乡下来的祖祖辈辈靠土地来养命的学生,就大部分是去当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匠罢了。
我们的学校比较偏辟,规模也小。由于资金不足,而学生也不是很多,所以我们学校的宿舍实行的是男女同楼的。
1。2楼住男生。3。4楼住女生。
尽管早已改革开放了,而校园里的风气也是相对开放一些的。
但处于青春骚动期的男男女女混杂在一堆也是比较麻烦的事。
其实一直到现在还不断有关于男女同楼的讨论和争执。
所以新生入学时,校方就以书面声明明令通知:
晚上10点过后,男女学生不得相互串门。违者轻则处分,中则记过,重则勒令退学。
而留宿异性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平常就是说说也会吓出一身汗的。
那时的老根和我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混身皮包骨头的老根是判若两人的。
年轻的老根总是意气风发,春风满面的。
他向来是一个乐观的人,身上带着乡下人的那种淳朴豪迈的性格,学习好,身体好。人缘也不错。
老根那时是宣传部长,还在准备竞选学生会主[xi],他的劲敌是一个女的,叫陈玉。我们班班长。不过我们都是看好老根的。
他的优势还在于刚升成了预备党员,也就是说只要再经过一年的考查,就可以正式入党了。
那对于他的工作,他的前途,他的人生都是大有裨益的。
三 风波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大概8点左右。我们哥们几个窝在宿舍里打扑克。
当时正玩的起劲,老根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差点给忘了,明天开会的事还没通知呢。我上楼去说一下。”
哥们虽然心里扫兴,但看他是办公事,也没讲什么,只是起哄道:
”老根,快去快回。别粘在女生堆里,要犯霉头的。”
老根憨憨地笑笑,认真地忙去了。
过了一会,老根又“扑哧扑哧”地下楼回来了。
扑克早就散局了。老根就顺手拿了本书啃去了。
一切都风平浪静的,谁都不曾料到一场风波即将席卷而来。
到了晚上熄灯了,我们几个先睡下了,老根还没回来。
不过这也很正常。大三了,多多少少有点压力,而晚上只有教室里才不熄灯的,也有不少的夜猫喜欢在那儿开夜车。
四 夜惊
半夜。
啊~~~~~~~~~~~
突然楼上一个女生凄历惊恐的尖叫划破了整栋宿舍楼上空笼罩的静谧。
我们都被吵醒了。
不一会儿,整栋楼就喧哗了起来。
“咚咚咚”上上下下走路的声音间杂着木制地板“咿咿呀呀”的噪声煞是烦人。
仿佛在这宁静的夜里发生了什么天大的怪事!
又涯了一阵,猛地整幢楼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一定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了。
辅导员从教师楼赶过来要求全体突击点名。
在炽眼的高瓦丝灯下,一批睡眼惺松蓬头乱发的学生如临大敌地站着。
大家都困惑不解地对视着,想弄清楚这般折腾的原委。
有消息灵通人士已经开始演说了,我隐隐约约终于知道了其中的经由。
五 黑影
12点左右,某女生起来小解,经过最靠近洗手间的309宿舍时,透过朦胧的月光,竟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是窃窃私语似的,可又好像是某种不可告人的脚步声。
她看到门还虚掩着,就大胆过去瞅瞅。
哪知她还没走近,好像是自己弄出了什么声响,里面就”脩“地窜出一条黑影,像鬼一样地从她身边掠过,直往楼下奔去,眨眼已逝。
那女生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哇哇大叫起来。
我们学校晚上是不允许外人进出的,而我们宿舍的2楼和3楼间也有一道大铁门,晚上由女生生管锁好了的。
所以,事情一发生,辅导员就把内部学生当成重点嫌疑对象。
问题出现了!
点好名后,大家发现谁都到了,就那么恰好少了一个老根同学。
老根历来是遵纪守律,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上课从不迟到早退的那种优秀学生典范,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人间蒸发了。
我们宿舍的马上心就被提紧了。
”辅导员,刘强根同学大概是自修去了,我们去找找他吧。“
”不用去了。“辅导员投来冷竣的一瞥,又转头瞟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校纠查队。
那几号人就领了命胸纠纠地离开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
我们都预感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老根麻烦了,可我们却爱莫能助。
那可恶的黑影到底是谁???
15分钟左右,那队人回来了,和辅导员嘀咕了好一会,看的我们恨不得都拉长了耳朵似的。
终于,辅导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
”没事了,先回去睡吧。“他故作平静。
人群散了。宿舍楼又恢复了黑夜的安静。
六 无眠
夜更深了。
经过一般折腾,真是困乏无力,没精打采的了。
但在我们宿舍却再也没一个人睡的着了。
”阿和,你说老根会去哪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素来热心的小杨问我。
我们的舍长阿仁沉思了一会,”老根不是那种惹麻烦的人啊,这次怎么就这么不巧。“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也没再表示什么。
我再也按捺不住,”是哥们的跟我去!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他。“
阿仁正想稳住我,我已经跳起来拉开了门。
然后我也楞住了。
门口刚好钉着一个高大的影子,拿着一本书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正想推门进来。
”老根!你回来了?!“我兴奋地嚷道。
”怎么了啊?大家想我了?“老根笑眯眯地回答。
阿仁青着脸,三言两语利索地告诉了老根事情的经过。
老根的脸”刷“地白了,惨如纸色。
”老根,你刚去哪儿呢?怎么校纠查队找遍了整个学校也没见你?“小杨问他。
”不会吧,我在教室自习啊。“
你确定你一直在教室?”阿仁斩钉截铁地问。
“哦,就刚才有一小会,肚子不大舒服,上了一趟厕所。”老根木然答道。
“巧的让人难以置信。”我说。
“哎呀!你们怎么也不相信我啊。不行,我要去找辅导员说说。”他转身要走。
“老根!回来!这么晚了,你也别吵辅导员了,冷静地想想明天怎么向他解释。身正不怕影子斜!”阿仁虽然说的诚恳,但好像还是话中有话。
老根无可奈何,连牙都没刷久别闷到被子里去了。
我们几个渡过了一个漫长不平静的夜晚。
七 玫瑰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根就起来了。
独自在床头发楞,自言自语地:
“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是去自习了,我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教育学理论》啊……“
做早操了。
辅导员今天特地也起了个早来监督。
老根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辅导员挥挥手把他带走了。
我们几个心里忐忑不安,又只能干着急。
阿仁忽然想到什么,”走!找阿发去!“
阿发是校纠查队的队长,和阿仁关系铁的紧。
经过他的一番讲述,这件事的轮廓终于又清楚了点,可是却又更扑朔迷离了。
原来那个309住的女生可是来头不小。她姓李单名一个丽字。
她爸是民营企业家,每年校庆都捐赠学校一比不菲的款子。
父贵子宠。李丽在学校也是体面的人物。
不过她倒不爱出风头,还有点清高孤傲,她家有的是钱,同学也不怎么和她交往,所以偌大的309就孤零零的住她一个人。
里面的设备是应有尽有。俨然一校内的高级单身公寓。
李丽人长的漂亮,功课也不赖,倒是很多人追她,可惜她就天生一副冷冰冰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所以人送外号”玫瑰“。
这其实没什么,重点是据说老根也在追求玫瑰。而且还有风声说两人已经互相倾合良久。
事发当晚,阿发率队赶到309。
只见玫瑰一人独守空房,桌上刚点了根蜡烛。照印着她清秀如水的脸庞,倒是十分孤清动人的美。
”李丽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哦。不大清楚“她懒洋洋的答道。
”同学看到有人进你房间了,你知道吗?“
”不大清楚。我睡着了。“
”你没上锁?“
”有啊。哦,可能忘了。黑灯瞎火的,男生也上不来,也不较真啊。“
阿发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那好,你看看。丢了什么没有?“
玫瑰无趣地环顾了一下。
”好像有把电风机,不过也可能是放哪儿了。没事,明儿我再买一把就成。“
阿发气的要翘辫子,玫瑰果然名不虚传。
阿发悻悻地走了。
八 梦魇
都吃过早饭了。
终于等到老根从辅导员的办公室里慢吞吞地挪出来。耷拉着脑袋,两眼无光,垂头丧气的。
“老根,都说些什么了?”我们迫不及待地问。
老根颓燃地骂了几句,“他妈的!”这是很罕见的。
“光发火顶个屁啊!快说说都讲了些啥?!”阿仁也发怒了,这也是很稀罕的。
看来,天底下最奇特的事那几天也都让我们撞上了。
老根在阿仁面前软了下来,开始痛苦地回忆辅导员对他梦魇般的问话。
老根走进辅导员阴森的办公室,辅导员摆出一付笑脸示意他做下。
“刘强根同学啊,听说你昨天晚上有到女生楼上去啊。”他倒也是单刀直入。
“哦,对。我去通知班长今天下午开会的事,你可以去问……”
老根诚恳地回答,可辅导员却抢过他的话头,
强根同学啊,那你还有去过其他女生宿舍吗?”辅导员应该是一脸的坏笑。
“没有啊,我工作做好就下楼了,然后自习,辅导员,你找我时,我在上厕所啊,那个……有点肚子疼,那个……真是很不巧。”老根急于解释清楚,反而舌头打结,说的有一茬没一茬的。
“强根同学啊,身为学生干部,可是要起带头作用的,你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
“什么啊!辅导员,我是去自习了啊!”
“刘强根!你不用辩了!同学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有人看到你去过李丽宿舍了,”辅导员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什么!什么!,”这无异于晴天霹雳,老根险些站立不住,“辅导员,说话要将证据啊!我没有啊!谁说的!站出来!当面和我对质。你说啊!”老根的急躁性子上来了,不顾礼貌地追问。
“辅导员,我也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呢?”老根说的很对,他的为人正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惜,老根,还有我们那时都把那事想象的过于简单了。
辅导员这时反而平静了许多,他尽量用轻柔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说,
“强根同学啊,其实,我也有经历过和你一样的青春啊。青春,是多么宝贵多么纯洁的时光啊。年轻人,容易动感情,这可以理解。不过……,男女之间的事本来你们年轻人就难以把握的。爱情,就像一张迷惘的网,网住了多少年轻的心啊。李丽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同学,你们的关系我也有所耳闻。可是你们现在是在校的大学生,你又是学生干部,处处都要树立健康的形象啊,男女的事以后再谈也不迟啊。强根同学啊,既然事已至次,那你就诚恳认个错,争取组织上的宽容处理,老师还是很器重你的。”
辅导员一番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老根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辅导员是怀疑老根夜宿玫瑰园啊!
老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可却有一种更加窒息的压力侵袭而来。
“你们还太小,有时感情容易冲动就会做出傻事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吸收这一次的教训。学校方面追究下来,我会尽力帮你疏通的。幸好,发现的及时,还没惹出大乱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你知道李丽他爸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年轻人,要洁身自好啊。”辅导员口若悬河,老实木呐的老根已经欲辩无言。
“好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写张检讨,我有事情,有什么下次再谈。”
老根连退路都没有了。
九 证人
那天老根生平第一次旷课了,还在宿舍里狂喝他乡下的高梁酒。
到了中午十分,宿舍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陈玉。
“老根,你们好好谈谈。”又是阿仁,他实在是个聪明的人,他早就有所察觉,趁着午休时去辅导员那儿旁击侧敲的就找出了那个所谓的“证人”。
“是你?!你怎么害我啊!我哪儿有去过李丽宿舍啊?”老根满脸涨红,拳上青筋直暴。
阿仁和我赶忙站到陈玉的中间。
“刘强根同学,昨晚我的确看到你后来在李丽的门口逗留了一会,我只是说出我所看到的事实。一切从实际出发,我如实地和辅导员说了,没有添油加醋,没有煽风点火,我是说真话的!”
陈玉也是个刚暴脾气的人,而且口才极佳,她说的大义凛然的,老根反而瘪了下来。
“刘强根同学,我们大学生要以学业为重,我知道你和女生的关系向来很融洽,但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同学被束缚在浅薄的爱情里而耽搁了美好的青春。何况,你还是预备党员,凡事不能给组织,给党,给关心你的老师和同学抹黑。希望你自重!”那话简直是和辅导员说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深刻”的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玉慷慨激昂地训了老根一顿,甩甩稀少的头发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剩下可怜的老根,连脖子都撑红了,嘴唇囁嚅着,竟始终无法驳她一句。
众人的目光又再次转向老根。
“老根,你骗我们?你是有去过李丽哪儿?!”
“没有啊!!!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只是站在她门口瞧了她一眼啊,看看也不行吗?”
老根发了疯似的,我们也不忍心再避问,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其实要是那些对老根极为不利的推测成立的话,那这事也是明显的牵扯到玫瑰的,但是玫瑰是有背景的人。何况,她或者说她爸是有能耐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再者,她来这大学纯粹是为了一张本科结业证书,她是不愁工作的问题的。
而老根还一直期待着可以以优秀的成绩毕业留校,留在他祖祖辈辈未曾走出的山旮旯儿。
无论平等的口号叫的多么响亮,人与人之间永远存在这不公平的烙印。
十 冤痛
老根的检讨终究没写,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血气的人。而一个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头脑发热地轻易承认那无中生有的罪名的。可又没有办法洗去嫌疑,老根渡过了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听说院里已经在内部调查老根了,而且辅导员还偶尔来找老根做心理建设。
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不时有同学来问长问短。有的人是出于关心;有的人是由于好奇;有的是因为不解;有的纯粹是无聊;甚至有的是来幸灾乐祸的,还有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其目的何在。
于是老根就来者不拒地讲了起来,有时还拉上我们宿几个做证明。
当他讲到上厕所的情节时,大家也不以为然地笑笑。
说实话,看到老根落的如此地步,我们几个心里也都不好受,可能帮的也早就做完了。
我们就担心老根突然某天就要被院里通报开除,打起包裹回乡下去。
十一 初霁
就在我们认为老根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原来有个小偷在附件的民宅行窃时被当场捉住,在遣送到派出所后招供出曾经到我们学校行窃未遂的情况。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老根的罪要洗清了。
老根得知后可真的是欣喜若狂。
他到处开始诉说他那有了结局的确故事来,他是无辜的!
“你们知道了吗?那个黑影人被抓住了啊,真是大快人心!”
“他们冤枉我,我怎么会是那黑影人呢。还怀疑我夜宿女生宿舍,哬!真是荒唐!”
“这可真是笑话啊”老根说到起劲时往往自己先带头咧嘴笑笑,一脸的自豪,仿佛是他亲手捉住了那个小偷似的。
他整天在校园里讲他的故事。
在食堂里给慢嚼细咽或狼吞虎咽的人讲;
在澡堂里给赤身luo体洗的起劲的人讲;
在礼堂里找正搂腰探戈情意绵绵的人讲,
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不管37二十一的拦住说。
现在,他豁然开朗了,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他又觉得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但倒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人们听他讲故事的时候,总是或多或少带着嘲笑和轻视的味道。
看来,人们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故事,而这件事在人的心中,本来就是古怪得很的。
他甚至感到有人总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
十二 余波
某次,我和老根看到有人在下棋。
老根就马上凑了上去。
有个胖子对老根暧昧地笑笑。
“哟,是鼎鼎大名的老根同学啊,快坐快坐。”
老根受宠若惊地刚坐下,
有嘴尖的马上问道:“老根,听说你追过李丽啊?”
老根颇为尴尬,但还是勉强答道,”是追过,可惜……人家没表态。”
“呵呵,什么啊。都孤男寡女的了,还不成要闹洞房吗?”
又有人跟着起哄,“男女同居嘛,很正常的,大家都老大不小了……”
“你……你们。,我不说过了吗?我……不都解释清了吗?我……我”
老根一紧张又结巴了。
有个红毛懒洋洋地插嘴。
“我说,这还不容易吗?现在的民工贱啊。给点钞票,干啥事都成,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他倒把那几句话摇头晃脑念的文诌诌的。
老根目瞪口呆。
老根气的脸色发白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大家还是不相信他啊。认为他耍了什么手腕,随便找个人来帮他替罪了。
他真想揍那红毛一顿,我看他满脸涨红,连忙拉他走了。
回到宿舍后,老根余怒未平。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象他这样从乡下来的正直憨厚的人怎么就得不到大家的信任呢,何况,他素来是个表现良好的人啊。
他原本是个自信的人,可现在却总遭到无辜的怀疑,他渐渐地有点泄气了。
十三 绝望
于是老根继续每天在学校里晃荡。他的故事每次都长了一点,每次都添加了一些新的理由或是更加信服的证据,更加强烈的抗议。
这些都是他平日琢磨好的。
他对功课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
有时候也有人特意找老根来听他那个笑话一样的故事,就像是医院的大夫询问病人过去的病史一样。
但他的理由越充分,人们反而越觉得他越是一个古怪的人。
有人在背后说:“哼,这神经病!”
有人议论说:”龌鹾的勾当!“
……
这些流言蜚语也偶尔传到老根耳里,而老根也早已麻木不仁了。
老根的自信终于荡然无存。
老根与玫瑰原本就不明朗的关系早就告吹了。
学生会主[xi]的位置终究没竞争过陈玉。
老根怀着极大的苦闷毕业了。
由于那件事情的阴影,他的入党申请功亏一篑。
这样子留校工作的机会就顺理成章地让给了陈玉。
老根收拾好包裹回乡下教书去了,许久联络不到,直到前几天他到城里来看病。
十 死讯
清晨.
电话铃响了.
"喂,阿和啊,我是小杨。昨天晚上,哦不,是今天凌晨,那个老根,死了啊."
我心里咯登一下,有点意外.
"啊?前几天不是还和你一起去医院看过他吗?."我叹息道,“真是人生无常呐。”
“护士说他走的前几天还一直嚷着什么清白的,哎!”
这可怜的人!
他的故事终于划下了句号。
十四 归宿
听说陈玉现在的老公是个大她10来岁的局长,两个人携手闯荡官场倒是很般配。
若干年前,玫瑰出国了,好像还嫁了个鬼佬。
阿仁,我和小杨都只做了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
最冷清的却是老根。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真正表明他的清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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