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让我敬佩的人很多,但最让我敬佩的还是我外婆。她如一本好书,让我爱不释手,让我回味无穷,也让我念念不忘。外婆虽然离开我二年了,但我还是会常常想起她。
外婆的一生是清苦的,孤寂的,坎坷的。她生长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那时的苦难是我们这一代无法能体会的。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外婆当时的家境很好,她读过几年书,写得一手好字,刺绣也是当地有名的,鸳鸯戏水在她的飞针引线下绣得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外婆是一个通理达理清秀的女子,她嫁给我外公后,感情一直很好,和我外公恩恩爱爱生活了十二年,外公却因一次意外丢下外婆和五个孩子与世长眠。当时外婆腹中怀有一女,就是我小姨。“自古红颜多薄命”外婆当时的境况我真的不敢去想像。
外婆是伟大的,也是坚强的。她没有改嫁,拉扯着六个孩子艰难度日。她靠磨豆腐维生,她的三寸金莲跑遍了大街小巷。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外婆纤细的腰,四十多岁就驼了背。孩子们总算在她的奔波劳累中长大,可女大不中留,一个个相继离她而去。都在另外的城市安家乐业。外婆还是孤零零生活在这个小镇上。
我开始懂事时,妈妈常会给我讲外婆的一生。我对外婆就有一份敬佩,一份感动,一份牵挂和思念。每次的寒暑假,我都会回小镇看望外婆,外婆每次来车站接我时,都会喜笑颜开。看着外婆的满头银发和脸上岁月留下的深深的痕迹,我的心中就会有种难以诉说的痛楚。我一天天地长大,外婆却一天天地老了。
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的。她总是喜欢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笑盈盈地对我说:“宝宝,努力读书,考个好大学,等有了工作,好好孝敬你爸妈,你爸妈挣钱也不易。”看着我点头,她的笑意就更浓了,望着她那张沧桑却掩饰不了清秀的脸,我忍不住问她:“外婆,你当时那么年轻漂亮,为什么不改嫁啊?”这时,外婆的脸色凝重了许多,她喃喃地说:“我答应过你外公的,我不会丢下孩子们不管的,我会和他们相依相命。你外公听到这句话,才安祥地闭上了双眼。”“外婆,你好伟大哦。”外婆笑了,笑得那么美丽。
外婆也有一颗童心,喜欢凑热闹。每个春节,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就是晚上闹龙灯。外婆总是要我牵着她的手跟着舞龙人大街小巷地跑,笑嘻嘻地说:“你看,他们舞得多好啊,龙在他们的手里活灵活现。”外婆闲暇时,有时嘴里会吸一支烟,有时会含一粒糖,还不时塞给我一粒。
假期结束了,我要回家了。外婆总是执意要送我上车,我拉着外婆的手说:“外婆,和我们一起过吧,妈妈也来接过你几次,你一个人在这个小镇上太孤单了,又没人照顾。”外婆说:“我已习惯了小镇的清静,只是你有时间,常回来看看外婆。”一直到车徐徐开动,外婆才转身离去。透过车窗,看到外婆驼着背,拄着拐杖,蹒跚的背影渐行渐远时,我的泪水又迷蒙了我的双眼。
我有了工作,随后结婚生子。工作的繁忙,家务的琐碎,我很长时间没回去看外婆了。虽然每月会给她寄点钱,偶尔也会打电话问候,但心中还是有一种深深的疚意。虽然外婆在电话里对我说:“好好工作,好好待你老公,好好带好小孩,你没时间回来看我,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要常常打电话给我。”
“外婆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妈妈在电话那头急促告诉我时,我心急如焚连夜赶回外婆住处。外婆家里已来了很多的亲人,个个神情悲戚。妈妈已哭得成了泪人:“快去看看你外婆,已经不能说话,不能行走了,恐怕过不了今晚。”我踉踉跄跄地跑到外婆的床前,抚摸着她骨瘦如柴的脸,泪水夺眶而来,俯在外婆的耳边,哭着说:“外婆,我来看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外婆。”过了一会,我握着外婆的手在动,她的眼角也有了滴滴泪水。我哭着对妈妈说:“外婆听到我说话,外婆没事了。”
外婆还是没有熬过那一夜,还是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整个房子都是哭声一片,我跪在外婆的遗像前,泣不成声。
外婆,你的一生是孤寂的。外婆,希望你在天国能和我外公相逢,让我外公好好痛惜你,好好呵护你,不能让你再寂寞了,不能让你再辛苦了。外婆,我真的好想你。
此时的我泪如雨下,外婆,你是我最爱最崇敬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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