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种棋我都玩过,但兴趣大都只是在初学时而已,只有围棋现在还会和朋友下上一两局,也许是因为它不像别的棋一样有绝对的胜利和失败,而是不断的战略推进吧。
我基本上谈不上棋艺,因而下棋纯属一种和朋友相处的心境。抽着烟品着茶,棋局也就展开了,我一子我一子下得随心所欲,两手轻轻一扣,脱手间就有了和琴书画连在一起的画意诗情,兴之所至时会从白天一直下到天黑,晚上归家时就很自然地将黑白分明的围棋和生活的黑白联系起来。
黑白是生活中最常见的颜色,比如深奥的自然界的黑夜和白昼,因而遣词者也让许多带上黑白的词有了深意,就像黑道白道,恐怕就是为了将两种人物形象或是性质作一个黑白分明的划分吧,就像围棋一样,终局时不该黑的或不该白的总有一个绝对的界线。但生活中许多事往往是事与愿违,就连自然界的黑也会被都市的灯火点染得辉辉煌煌,更何况是忙忙碌碌的自然之子们呢,有一首歌唱到的“黑皮黑脸黑心肝,明镜也高悬”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在我活过的这么些年,我早就看到了黑白在相互颠倒,并且许多人许多事刚刚还是白的,没眨眼就黑了,揉揉眼又白了起来,都像是装在葫芦里的药。我能清楚看到的就是那些能将黑白在掌心里混淆得恰如其分的人总能左右逢源。现在我对此也习以为常了,甚至于还近墨者黑,知道了在生活里该怎样像在戏台上一样审时度势地去变脸,也常在变脸后感叹着人生的黑白无常。
其实我们在感叹黑白无常的同时应该愧对传说中地狱里的黑白两个鬼差,他们虽说合称黑白无常,却和我们说的黑白无常在意义上黑白分明,将阎王让人三更死的旨意执行得分毫不差。
有时我甚至在想,人们在编造传说时为什么不将黑白无常这两人安排在光明的天堂,还有面黑心白的包青天也成了地狱里的阎王,这是否意味着真正的黑白分明就得让人胆颤心惊!?果真如此的话,就怨不得人们要将黑白颠倒着过日子了。
不过人们在本身黑白不分过日子的同时也有着对黑白分明的渴望,因而有了不起那黑白分明的棋局,也有了对黑白混淆的不满和报怨,甚至采取消极的态度去怨天尤人。其实睿智者早就看破了这一点:世事如棋局,人生就是一枚棋子,关键在于走了位置,只要不自己走进绝路,哪怕是在一个角落,也一定能获得相对的优势。这才是真正的棋道,也是人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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