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笑了起来:“想不到王老板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士,说话却是这么斩钉截铁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价格表出来:“你看看,别人的价格和你一样,别人可是说了,如果有意向还有谈的余地,怎么样,你若是真心做,我们再谈谈?”
紫玉接过价格表,看了一眼,她微笑地对王力说:“王总,明人不说暗话。王总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建材生意真正的利润在配件而不在主材上,如果你只看主板,可是外行了。”
王力沉吟了半晌,“好,”他对紫玉说:“王老板不愧是女中豪杰,这笔生意我们成交!”
张磊早上一上班,就看到洪局长笑眯眯地对他说:“小张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说。”
洪局长坐在他的大转椅上,呷了一口茶后,看着张磊:“小张啊,马上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岗位调动的时候了,昨天我和几个班子成员碰了一下头,决定派你到开发区报建中心去任主任,今天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啊?”
张磊低了半日的头,才对洪局长说:“洪局,这个工作我可能胜任不了。说实话,我做了几年办公室工作了,觉得很累,想歇一歇,要么你派我到哪个所里去当个所长得了,让我也轻松一下。”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堂堂一个办公室主任去当所长,别人会怎么看?”洪局长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小张啊,我知道你心里不爽,论能力论资历,你早就该提了,可是世上的事总是不如意,你还年轻,可不要现在就想着卸担子!开发区那个烂摊子正是要人的时候,你不去,谁能胜任得了?”
洪局长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对张磊说:“小张啊,我们今天来交交心。我也把我的想法好好跟你谈谈!你是知道的,开发区的前身是国土规划开发区分局,前两年政府要求机构精简才改成报建中心,虽然级别降了但是功能没变,还是可以独立办证的。你一去,就是那里的王,副局长都没你风光。更何况,”洪局长眯起了眼,压低了声音说:“我已经得到消息了,因为这两年a市马上要上马的几项大的工程全部在开发区那边,市里已经有意向要恢复报建中心的分局身份。你跟了我这几年,你的前途我要不考虑,谁还敢跟我做事?”
张磊犹豫了一会:“可是,现在报建中心的审批权都被城建局夺去了,现在那里纯粹是个空架子。”
“所以要你去啊,”洪局长长出一口气:“你不先去把所有的关系都理顺,到时成立分局的时候我怎么给你到领导面前去说话?别人又怎么会服?你的能力是有的,这我非常清楚,也不要怪领导给你压担子,不趁年轻做点事,老了可没机会了。”
张磊从洪局长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感觉到这个冬天的阳光真的是温暖,你用心去追求机会时,机会总与你擦肩而过,但当你不在意时,它却又悄悄地降临在你的身上。张磊又想起那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对着阳光,轻轻地笑了。
张磊掏出手机,在第一时间里给紫玉报告了这个让他兴奋的消息。
王力的酒店在紧锣密鼓地开工,他必须要赶在三月底之前开业。三月小阳春,到时各级班子的开年计划会会召开,王力可不想错过这个商机。
“喂,张磊吗?”因为连日地熬夜,王力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你那剩下的十万块钱什么时候到位,快点快点,我这里是等米下锅。”
“不会吧,这么快就没钱了?”
“我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快过年了,要钱的一窝水!该打发的总要打发吧。几个大点的主我已经许下开业以后的还款日期了,剩下的一点小账总是要给的,你快点送过来,不然我只给你四个点的股,那十万算借款,开业就还你好不好?”
“不行,”张磊已经看到酒店的前途了:“我马上给你送过来。”他关掉电话,又打给紫玉:“紫玉,那笔款到位没有?我现在马上要!”
紫玉说:“已经回了,你把车开过来,我在店门口等你。”
张磊开着车远远地看见紫玉站在马路边,车一停,紫玉就将一张信用卡扔了进来:“我现在很忙,你先拿着。”
张磊拿起卡,一溜烟里地跑到银行。
银行小姐笑容可掬地把卡递了过来:“先生,您的款已经转了,这是您的回执单,请您收好。”
张磊朝银行小姐笑了笑,顺手看了看手上的回执单。
一股血直冲张磊的脑门,在那一瞬间,张磊觉得有点天旋地转:“小姐,麻烦您帮我查一下,这卡上还有多少钱?”
银行小姐很奇怪地看了张磊一眼:“先生,这上面很清楚啊,还有四万三千二百一十三元整,有什么问题吗?”
“你再帮我查一遍!”
银行小姐无可奈何地又操作一遍:“没错的先生,这卡上一共是十四万三千二百一十三元,您转出了十万,还有四万三千二百一十三元整。”
张磊的心狂跳不已,他突然想起,紫玉已经有二个月没有主动和他联系了,这个女人,原来真的说的出做得到!
张磊拿起手机,迅速地给紫玉打了电话,在等待接通的那几声“嘟,嘟”声里,张磊看到街上的阳光,慢慢地阴了下去。
“你马上出来,”张磊几乎是对着电话吼:“你不要说你没时间,你若不出来,我就进去!”
小车在公路上急滑,车里的张磊开着车,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你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感觉?”他问紫玉。
“什么感觉?”紫玉微闭双目,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还要什么感觉?”
“就是我们到底算什么?”张磊几乎是吼了出来。
紫玉转过头,张磊感到一种近似于蔑视的眼光从他的脸上掠过,他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再看时,紫玉又把头靠在了座椅上,两只眼睛似闭非闭,半晌,才慢悠悠地说:“什么关系,生意合作伙伴关系啊,这是你自己说的。”
张磊猛地踩了一下刹车,汽车尖叫一声,然后拖着刺耳的喘息声,停在路边。张磊转过身去,抓住紫玉的肩膀:“我是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紫玉不答。
“不许离开我!”张磊只觉得血直往上涌,他的眼睛都红了:“不许离开我!紫玉。”
“我说过要离开你吗?”紫玉仍是慢悠悠地说。
张磊停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紫玉,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要还愿意,我马上回去离婚。”
一丝轻笑浮上紫玉的嘴角:“不必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离婚,要失去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愿意,我嫌麻烦!”
“你在报复我!”张磊说:“紫玉,我真的爱你,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绝对不能!”
紫玉转过头去,“张磊,你看天边。”
张磊的车这时停在郊外,这时已近黄昏,一轮红日正垂在地平线上。公路两旁的田野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只留下些黄黄的茬。有一排排的树立在田野的尽头,一层薄雾笼罩在上面,泛出了淡淡的蓝色的水气。有南归的大雁飞过,在夕阳的映照下,象一个个黑点在移动。
而这时的晚霞,却是一种奇异的紫红色。
“你知道紫色是个什么颜色吗?”紫玉说:“有人说,紫色是一种神秘的颜色,也有人说,紫色是一种优雅的颜色。”她沉默了一会,看着张磊:“可是紫色还有一种特质却被人们忽略了,那就是紫色同时还是一种冷漠的颜色,因为它的色调中虽然有红的成分,但在色谱中,它却在冷色系里。”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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