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气爽,五谷芳香。
又到金秋了,如果故乡的橄榄树还活着,那黝实的橄榄果一定是缀满枝头,整个后山也酝酿着一阵阵浓郁的橄榄果香了。
我们村后的山坳上,屹立着三棵高高耸立的橄榄树,它们树挨着树,叶搭叶,弯曲的虬根牢固地盘扎于大地,粗糙的树干要三四个人合抱,特别是那团团叶云,密密匝匝结成了一顶巨大的绿色帐篷,帐篷四季常绿,竟没有一丝阳光可穿透。
树前面是片广袤的稻田,不远处,有条从山上潺潺流下来的小溪,水很清澈,总有几条欢快畅流的小鱼。
这里成为了我童年的乐园,和同伴们在此捉迷藏,荡千秋,摸鱼虾、掏鸟窝……有时,我们几个捣蛋的,还窜到人家地里挖几根蕃薯,在树上烤来吃。
每至盛夏,橄榄花便开了,大簇大蔟驻在枝头,花白花白的,犹如一丛丛飘香的桂花,又像一串串霜凌冰枝。花儿在风中摇曳着,不时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衣服上。那落蕊溢发着幽幽的清香,留在我们身上久久不散。
盼望着,盼望着,枝梢上终于结出青青的椭圆的果实了。秋风起时,果子由青绿变成紫黑,就可采摘了。我和伙伴们等到秋风飒飒的天气,就喊起来:“秋风起了,打榄果去。”三五成群,每个人背个小竹篓,挎个布袋子,出发。时值仲秋,稻香桔甜,草木枯深,三棵果实累累的橄榄树在秋风中拽动着。甘凉的果香夹杂了稻穗的香气,使漫山遍野也陶醉了,那宛如一挂挂黑葡萄的果子,更把眼也看花了,惹得我们直淌口水。
分工好,动手了。我和几个攀树能手操起竹竿就往最黑的枝梢拍打,霎时,果子像雨点般啪啪地掉落下来,女孩子把布袋铺在树下,麻利在拾起我们打下来的果子,嘴馋的边拾边吃,吐得一地都是,看到那些嘴馋的张开乌黑的嘴巴时,我们都被那滑稽的样子引得哈哈大笑,打完后,将果子归拢,按人头分匀,每人都有一份,于是背起沉甸甸的竹篓,欢笑着踏着秋日的余辉,满载而归。
刚打回的橄榄果很苦涩,可用热水烫泡,肉软了,用盐巴腌着吃,甘中带咸,特别好吃。如用来做菜,要一起泡烫,待肉软后除核,其形像角帽,故叫“橄榄角”。把榄角盛到萁上,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水分,与豆豉或肉一起蒸,那风味,绝对能让人回味无穷。到了隆冬腊月,天太冷出不了工,人们便坐在火堆边吃着甘香的橄榄角,谈古论今,又增添了几分乐趣。父亲最喜欢橄榄角送白酒,因而常夸我懂事。
除肉后的果核,不但能吃,还可以玩游戏,常将其用来瞄眼力,谁打中了就归谁。一番输赢后,各自把胜利品的壳砸开,嘴馋着吃里头的核仁。
外出工作离家乡多年了,如今又到橄榄果飘香的时节,不知家乡的橄榄树别来无恙否?真想回一趟大山,重温孩提时打榄果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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