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生日的烛火
我审视我的母亲
审视 我生命最初的出处
三十年前那个夏天的夜晚
田野里的稻谷应该熟透了
懒洋洋的暖风中
弥漫着田园诱人的芬芳
想象母亲 隆着肚皮
躺在老屋吱喳作响的木床上
接生婆烧起一炉熊熊的天火
火光辉映 一幅圣洁的画卷
床前的那盆水沸了
母亲在痛苦地呻吟
和着接生婆的吆喝
和着树梢的蝉鸣
和着田间的蛙声
和作 肖邦指尖的交响曲
应该是“呱”的一声了
小生命对人生的第一声喝彩
如同裁判终场的哨响
穿越母亲两耳的隧道
穿透了 到达母亲喘息着的心脏
于是 喜悦替代了疼痛
母亲幸福地合上疲倦的眼
吹熄生日的烛火
我审视我的母亲
审视 我生命最初的出处
那用奶水哺育我的ru*房
低垂成羞涩的干瘪
曾撩挠过我童年的黑发
披戴上雪的霜华
双手依旧有握镰刀的痕迹
却已颤抖成苍老的孱弱
就这样
我审视生命最初的出处
母亲 成了
我心中一尊神圣的佛
三月八日
每年的这个日子
我都会想起我的母亲
还有我的妻子
以及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女人
她们用割麦的手
养育着一个族群
这是一个伟大的节日
女人不再与小人共存
不再是让夫差亡国的祸水
不再是三寸金莲的寄生虫
不会再有十八世纪的贫穷
因为 人生的舵
已牢牢地握在她们手中
但女人依然是水呵
依然有玉环的多情
为所爱的男人轻歌曼舞
依然有越女西施的肝胆
不惜牺牲自己的颜容
依然喜欢把男人当成一面镜
尽情地展现妖娆的身姿
因此 女人总会纷纷地死于颜色
任流年似水 冲散美丽的花瓣
儿子告诉我
女人呵,就是母亲
她们的手
不仅能将风花雪月弹唱
还能结出 一种
叫做茧的果实 喂养着我们
于是 每年的这个日子
我都会想起女人
想起她们用爱情与辛勤
筑建成 一个富庶的国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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