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冷空气的快速南下,广东仿佛在瞬间就变得冷风刺骨。我不得不又把西装套上,迎合着冬天的心情。
我为了换坐公车的零钱买了一瓶可乐,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上,边喝边看风景。发现很多双眼睛不解地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在这样的天喝冷饮是对他们的挑衅,不过他们的确要比我穿得多,差不多都穿上毛衣。我知道,冬天真正来了。
玲告诉我山东已经下雪了,听着,我仿佛就看到了雪,白得让我迷醉。
南方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大雪了,广东都很多年没有下了。离赤道近就有这点好处,不怕冬天冻得脸色发紫。
去南昌读大学,在2002年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场雪。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我和两个同班同学跑到足球场上和一大群人打雪仗。估计有上百人,男女同学都很多,但相互都不是很熟悉,甚至不认识。我认得一些人是平时一起踢过球的,其他的我只大概知道他们是哪个系的。
我们自主组队,分了两帮。我们和国贸、数学系的在一边,另一边好象是电子商务、工商管理的一些人。本来要去把班上的同学叫下去玩的,但是他们都说怕冷,说“不能和我这个冬天还洗冷水澡的人比”,于是我就不再邀请。
我需要这种久违的享受。
扔雪球是很好玩的战役,一边在准备“弹药”,另一边就来攻击,另一边防的时候,这边就进攻。整个四百米足球场雪团乱飞,到处是狂奔的人群。一些女孩子被雪球打得直叫“爸妈”,不过他们也乐于参加这个游戏,配合着你跑。我还记得那次我在地上收集“弹药”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偷偷地走到我后面,把我的衣领掀开,扔进了一大团雪,我不得不站起来除去夹流在背上的雪,乐得那几个女生笑得边跑边捂着肚子,却不料“啊”的一声被一团雪球击中脑瓜,连方向都找不着。
那晚玩得很晚,上了寝室,室友都躲进了被窝。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默默注视着漆黑的球场,看了很久,想自己快乐的童年,直到整个校园静得没有了响动。
去年南昌又下雪了,下了几天。我去超市买“小布丁”,冰冰的,感觉很舒服。没有了雪糕,我跑到树丛里吃树上结着的干净的雪,还能看见口腔里冒出的热气。
雪天踢球是很快乐的事情,人容易兴奋,盘带过人都会更有自信。
同学都习惯叫我“阿诺(洛)”。我没有阿诺施瓦辛格那样健美,他们给我取着名号,一是因为我名字中有“洛”字,和“诺”有点谐音,二是因为我个子虽不高,但是身体还算健壮,球场上踢球风格比较硬朗。抢球带球的时候和他们有身体接触,他们经常受伤,说有点不敢跟我“抗”,于是遇到不认识的身体较结实的人就叫我去防。球场上经常会遇到体育系的,他们动不动就喜欢打架,很好斗,所以我们都挺讨厌他们。我的球伴遇到体育系的就另组对,不和他们踢,和他们走远点。但我倒没想那么多,在体育生面前照样不顾死活,有时候防守严一些,把他们的球抢了,他们觉得很没有面子,脸色就难看,嘴巴“嘀嘀呱呱”,违背“享受足球”的原则。记得有一次一个体育生想把球护出地线,被我铲了回来。我是没有先犯规,因为先触到球,不过他倒顺势倒在地上,我想过去友好地交流下的,但他却无理地摆出一副想打架的架势,本想好好过去说声“对不起”的,看到他这样,我干脆坚持说“我没有犯规,一点道歉的话都没必要说”,懒得理他继续踢我的球,后来他也就没有了脾气。散场的时候,球伴对我说“不要和体育系的家伙纠缠,他们不讲理的”,我说“体育系的算什么东西,难道打架还怕他们不成”,同学说现在一碰到体育系的就走人,但是我必须去面对这样的东西,否则就失去了我的个性。
对于足球的情结,我现在开始有点担心,担心等自己参加工作了就没有这么多机会享受足球了,甚至一点时间都没有。看着那一张张在球场上留下的照片,我常常会感叹,会变得有点忧郁,真希望不要离开足球。
想着,我的眼神就开始变得忧郁。忧郁地看着公车外漂移过去的树、人、商场----。
发现很多商场已经放着了圣诞树,导购们头上带着圣诞帽,从里面飘出圣诞歌-----,一切都那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
下了车去逛,商场的氛围和我的孤身产生强烈的反差,我觉得自己好冷。我开始想玲。玲说成都冷得手都是冰的,每次听到她这么说,我就很担心,担心她会不会生冻疮,会不会冻得拿不稳东西哭鼻子,担心她会不会变得更加忧郁-----。
我开始觉得自己要学得东西有很多很多,以前自由惯了,喜欢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听歌,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看星星,喜欢自由自在在球场上驰骋,但现在不同,有了一分爱一分牵挂,要学得东西就多了,要学着去好好爱一个人。我不想失去她,有时我会歇斯底里的这么叫,只是希望她能听得明白。
很想和她一起过圣诞节,一起许愿,一起看一场透明的雪。我想我握住她的手,因为她说她的手只能让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握,所以她不戴手套。很特别的女孩子。
距离不是问题,但是现实的距离现在只能用心去填补,我会许个愿,像美丽的雪,真诚纯洁。
认识一个人可以一秒,喜欢一个人可以一分,但爱一个人却要一辈子,我只想我这一辈子的心能和她一辈子的心重叠。
2005-12-07上午
-全文完-
▷ 进入钟雨洛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