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调料盒,拿起勺子,先放盐,勺点辣油,椒面,放入料碗,待粉丝成熟,加在一起,于是一碗正宗的四川小吃摆在面前。这是川北一个不算很开阔的小县城,这是我的家乡,也是我的故乡。之所以说的故乡,是因为我曾经漂泊过,而现在又回到了这里。川菜之味以丰富驰名,而小吃则以麻辣为主。不经意间,我也有机会为家乡的人们做出大众所喜爱的东西,根据各自的口味,以至达到满意。现在,这是我的工作,也是生存的根本,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这样,而现在,我在做着。
“来碗粉丝。”又一个顾客坐到了桌子旁。不去看顾客的脸,也不去分什么性别,年龄,只机械的放粉丝,入锅,调味。“要吃点什么味的?”习惯在调味之前问问别人的口味。消费的嘛,总还是要尽量的达到别人的认可和满意,我学会了生意可是做的回头客。“味放大一点。”这话我是懂的,没说的,就是够辣,够麻。吃出汗水,下次还上这儿来的。川人就这德行。
不过多时,热气腾腾的粉丝被端上了桌。这时间我才打量起这个顾客来。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很工整的西服,我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皮鞋很亮,我我们县城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个很绅士的“绅士”。现在他正吃着,我喜欢看一个又一个的人吃自己做出的东西,也许不是为了生意的兴隆,也许是让自己看看自己的成果如何。目前这个绅士正在那狼吞虎咽,小半碗粉丝已经下肚,看得出还很合口味。似乎是经不住作料的威力,嘴里“呵呵”出声,又似乎是习惯家乡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挑起来,后大口的咽下,片刻就点滴不剩,只留下碗边残剩的油滞。擦擦嘴,结帐,走人。过不了多久,“绅士”终于回归,溶入夜幕下熙熙攘攘的人海,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这是很大众化人的吃法。不论男女,不分老少,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们,吃辣是很厉害的,甚至我怀疑到底一个人的胃能否承受。且不说第一道关口---舌头,我就吃了两次,已经起泡,再也不敢吃了。时间一长了,我慢慢的摸索出喜欢吃辣的人更喜欢麻。我自觉舌头已经麻木,多太多的辣子也就不在意了,只要能下肚子,哄住肚皮就行。衣食住行是生活中的绝大部分,而吃又则是生活中的主导。古语“民以食为天”在当今的川人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从吃也就看出了做人,也许“吃道”与“人道”之间还有那么一脉相通的吧。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各色的人群蜂拥至这条街。一恍惚间,觉得这条街容纳了太多的东西。各色的小吃,各色的人群,各自的口味,各自的吃法,各自的“人道”,各自的人生。他们是川人,我也是,他们喜欢麻辣,我却是调味的“师傅”。当我表演的时候,道具是作料 ,来引导食物去充斥着各自的肠胃,他们都很喜欢我的“味”。可自己始终调不出一碗最喜欢的。不喜欢吃麻辣,反正是肚子饿的时候随便什么味道就可以了,为的是满足自己的胃,维持整个身体的运行。这时我知道,也许我已经“麻木”了。
对于生活,也就如我对小吃一样,并不计较很多。吃是为了维持生命的延续,而生活呢?也就像我给自己调味的时候一样,我无从选择。川人的生活是很丰富的,就想小吃一样,除了麻辣,酸甜皆有,盐是最主要的。生活中现今什么是最主要的呢?不得而知。
又是一个个的“吃客”入坐,结帐,走人,继续消失在我的视线以外。我也还是一碗又一碗的调味。我知道人类有始以来最根本的行为还在继续着,生声不息,也许是永无止境。古人如此,今人如此,后人也还是如此。川人亦如斯。小吃是必不可少的点缀,以丰富“吃道”。
我也还在一碗有一碗吃着自己做的小吃,在有生之年来维持着我的生命,点缀着我的最根本的行为。在我拿起碗,需要调味而自己又不知道什么味道是自己最喜欢的时候,我始终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了放盐。于是我先放盐,接着各种作料入之。终于吃着了,我还在继续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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