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余秋雨先生在一篇文章里写道,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长城的社会功用早已废弛,都江堰至今仍在为无数民众输送着汩汩清流。
还记得有人说过,天下之水最可观之处,一是九寨沟,一在都江堰。九寨之水至纯至静,恍若出世,而都江堰的水则孕含着万难不息,长流不懈的生命活力。
都江堰市距成都不过半小时车程,既到成都,又怎能不去都江堰一游!
确实,当我走入都江堰,胸中不由为之一震。浩浩荡荡的岷江挟着山势,裹着疾风如兽般奔腾而下。分水堤象是一柄利剑直插江心,硬生生把湍急的江流劈成两半。江水咆哮着冲入堰内,忽而一道堤坝横亙于前,逼转了它的方向,忽而又是一道堤坝,让它泥沙俱下------似是不甘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江水愤怒了,它发出夺人心魄的怒吼直扑宝瓶口而去。江道骤然变窄,两岸壁立如削,江水疯狂扑打着岩壁,涛声震天,水花如雪,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水雾。几经较量,江水最终还是驯服的低下了头。出宝瓶口而入内江,桀骜不驯的岷江立即变得珍珠四溢,柔情万缕,呈现出一片水光潋滟的情景,令人叹为观止。难以想象,如此浩大繁复·科学合理的工程竟是建于两千多年以前。“深淘滩,浅作堰”,“遇弯截角,逢正抽心”,治水如治人,既是蜀守又是设计大师的李冰一定深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否则他振臂一呼,又怎会有数万蜀人历时经年,抛妻别子,披波斩荆,凿岩开山,仅凭双手就筑成了这座屹立千年·惠及万代的都江堰!
内江轻灵的穿过都江堰市。许是景区位于城市边缘,许是潺潺的水声遮住了喧嚣、清朗的江水荡去了尘俗,涓涓细流千年的滋养,让这座古老的小城有着旅游城市中难寻的淡泊与宁静。
沿江漫步,一边是悠悠而逝的流水,一边是青砖黛瓦的民居,偶尔才会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和敲着铜尺采耳的手艺人经过,刚刚还在胸中翻涌的万千感慨也渐渐地消退了。有人家置几张桌椅于江畔,便成了一个茶座·一间酒坊。店家坐在门前也不拉客吆喝,看见游人只是抱以淡淡的微笑。叫上一杯清茶,和店家摆摆龙门阵,聊聊风土人情。兴之所至,再招停采耳的手艺人,静静躺在竹椅上享受一下当地人常享的乐趣,照四川人的话说:真是安逸。
夜幕降临,游人大多已赶回成都,小城愈发显得沉静。随意找一处酒家,依江而坐。远处隐隐传来的涛声和脚下柔柔的水声一唱一和,如天籁入耳。江风习习拂面,波动一江灯影。有川菜之美味,有川酒之醇香,又置身于如此之景致,让人浑然忘却身在异乡。不知不觉我已有了些醉意。
将绚烂归于平淡,将刚劲寓于柔和,都江堰给予小城的不仅是骄傲和富庶,还赋予了它一个传统文化意识中备加推崇的完美意境。
我想,做一个都江堰人,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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