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人如其名,整个人散发着宁静的气息。
异常宁静,异常清淡以及别人少有的神秘感觉,平凡的外貌因为不平凡的气质而变得不平凡。
每个人都带着探究,注视着新来的同学,不明白为何快高考才转来。淡淡的声音说:“我叫言清。”
紧张而忙碌的生活并没有破坏言清的宁静,她的宁静与别人的忙碌格格不入。在紧张的高三生活,很多人背后讨论的便是她的神秘。
她,有淡淡的笑以及礼貌而疏远的话语,还有她手腕上神秘的青色木镯。
淡如菊,清如水。言清,人如其名。
有天,一个同学偶尔在一本杂志上看见《花开的语言》引起轩然大波。因为作者是言清。
文中的“我”很宁静,每个人都说那就是言清,每个人都疑惑男主人公的名字,每个人甚至说她是为情转学。
言清,依旧平静,依旧平淡。
花开的语言 文:言清
我是个平淡的人,每个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说我平静,说我清淡,说我没有七情六欲。说的久了,听得多了,我也就相信了。于是,愈发平淡与宁静。
我独自一人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乡下,这里的空气很清淡。
忘了所有,我尽情的投身在大自然中,一个人静静的在河边散步,花香,水清,平静。
我笨拙的用鲜花做成花环戴在头上,手中拿着几根狗尾巴草,有点放纵的味道。
云淡风清,我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会消失。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多了个倒影,我依旧静静的,向水中的倒影微微笑了一下,拿下头上的花环,“送给你。”说完,转身回去了。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就会遗忘。
挥舞着狗尾巴草,我轻轻的在风中走着。昨夜,我梦见他们了,好模糊,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蹲在河边,看着水中自己的脸,怎么依旧如此平静呢?
“谢谢你。”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抬起头,眯起眼睛努力想望清阳光中的人。
“不客气。”我淡淡的回答。不认识,不知道他为何要谢我。
“你知道我谢你什么吗?” 他蹲在我旁边,我老实的回答:“不知道。”
“呵呵呵……”他毫不客气的笑起来,我疑惑的望向他,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这个,谢谢你。”他晃了晃手中已枯萎的花环,原来是这个。
我淡淡的笑,“不客气。”他微笑的望着我:“严肃的青色,严青。你呢?”
严青?我有点诧异的望着他,低下头,淡淡的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清,三点水的清。”他不容我拒绝的说。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我微皱眉说,“当然!”他说的斩钉截铁。
云淡风清……
真如他所说的“当然”,见面的日子还真多,因为他总往河边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河边风景好。
日子过的淡淡的,淡淡的很快。
“我的日子快过完了,因为我得了绝症。”他说这句话时一脸严肃。
我依旧平淡,只是问他狗尾巴草好看吗?他楞了一下,说:“你怎么没反应?”
我望向远方,反问:“为什么要有反应?”
他笑了出来,说:“本想试试看能不能打破你的平静,看来失败了。”
我微微的笑了,心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他告诉我他是南方一所大学的大四学生,快毕业了,他来这里是逃避一下现实,他竖起食指说:“只是一下下哦。”
我问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理所当然的说:“交换你的啊。”我笑笑,没有说话。
日子过得很快,他总是“清,清,清……”的叫我,我没有阻止。我依旧笨拙的做花环,但戴的不是我,是一个叫严青的人。
还有几天?还有几天我就该面对现实了?
三天,三天后我就该走了。
我很平淡的告诉他,像聊天气好不好似的告诉他,他有些激动的问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他?我说为什么要告诉?我看见他受伤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我觉得我向来平静的生活要被打乱。
第二天,我戴上从未戴过的项链去河边,有些意外他还没来。
坐在河边,不知怎么提不起精神,拔了几根狗尾巴草,胡乱的绕成一个圈戴在手指上,迎向太阳,风吹的它微微颤动。
“清。”他来了。
我不知怎么有些,有些不想理他,因为他的迟到吗?我就那样背对着他,没有转过头。
他轻轻的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今天,他有些不同。“清,你生气了吧,对不起。”
我有吗?我生气了吗?并且生气到让人一眼看出?我依旧没有言语。
“清,今天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快乐。
“我有一个交往三年的女友。”女友?我望向他,他笑了,感觉好苦涩。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既快乐又单纯,偶尔会任性,但她人确实很好,对我父母也好。我,本打算毕业后与她订婚的。”我疑惑的望着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继续说道,“但是,但是事实有些改变了,一个人的出现让我疑惑了。”他望向我,我直觉的想逃。
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说:“我不知道,我不能伤害她,但是——”
我想问他是谁让他改变,“是你。”他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我竟然真的开口问了!他刚刚说什么?他说,——是我?!
我很惊讶的望着他,他苦涩的笑:“你的平静终于被我打破了吗?”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望着他。
“算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后天就要走了,这个送给你。”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伸手接过,刚要打开,“回去再看可以吗?”我点点头。
风低低的从耳边吹过,有些湿。我与他坐在河边,恍若隔世。
远远的,只有两个沉默的背影。
就这样想了一夜,借着灯光我写了一封信,不知怎么的好几次有水滴到纸上。
我早早的来到河边,把信放到草上,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严青:
从未告诉你关于我的事,你很不平衡吧?
我来这小住,房子是我外婆留下的,她去年已经去世。我,没有兄弟姐
妹,没有父母,只有一串项链。据说是母亲戴过的项链。
我已高三,明天回去继续上学。
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言清。
言清
我站在大树后,看着他静静的把我的信叠好放进口袋,然后坐在河边。
他默默的掏出香烟,我从未见过他抽烟。
风吹起阵阵烟雾,继而消失不见,我的眼角有些涩。
就这样,天地无语。直到傍晚他才离开,我走到他刚坐的地方,地上有好几个烟头,我的眼生疼。
我静静的坐下,那是他刚坐的地方。
我慢慢的回想关于他的零碎记忆,他毫不掩饰的笑,他说话时总会竖起食指的样子,他皱眉说我太老气横秋的样子,他说要彻底改变我的样子,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见我?”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声音沙哑。
我全身僵硬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重复着。
我逼迫自己平淡,“很晚了,你怎么不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遇见你?”我流泪了,再也阻止不了它的决堤,还好背对着他。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明天我就要走了,来这里怀念一下,我怕,怕以后会把它给忘了。”我的声音怎能如此平淡?
“好……我知道了,祝你一路顺风。”他的快速转变让我措手不及。
“谢谢。”
“谢谢。”我脑中重复着自己说的这两个字,直到离开,离开他。
坐在回去的车上,我想着给他那封信的背面有一句:我只是花开时的语言。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高考到了,言清依旧静如止水,那篇文章带来的议论已早被人遗弃,因为人生的转折点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听说言清考了一所南方的大学,带着那个青色木镯。听说那所大学是严青,也就是男主人公上的大学。
听说严青已经毕业,听说花开时是有语言的。
本文已被编辑[肖景儿]于2005-12-11 15:31:2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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