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整天的photoshop课,下课有网络的时候,会把qq打开,一上线就有一排的头像在闪,用快捷键打开,朋友告诉我家里下雪了!
我一点都不奇怪他关心千里之外另一个城市的天气,想到我拿到大学通知的那个暑假,每次看预报到合肥后就换台的父母,会继续等到看完南昌再换。
气候猛降,手脚冰凉,拿着笔,想写些什么,可思绪聚集不起来,只是想写些什么,无所谓好坏。
上了一天的photoshop,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一天没有听课,只是坐在那里,网被老师关了,无聊的翻看里面储存的图片,老师在不停的说着图层、蒙板、通道,这些对于我显然是一种浪费。
坐久了,腰酸背痛,不断的创建快捷方式,再把它删除。
离上次染发快一年了,黑头发争先恐后的长出来,向我炫耀一年来的功绩。
学广告设计的我也在一直不停的设计中自己,直发、染发、卷发,尝试之后发觉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本来的自己也已面目全非。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一年难得下一次雪,记得高中时,常和一个男生逃晚自习到广场散步,大概比现在要早一两个月的样子,天很凉,只是一直没有落雪,我们坐在广场的草地上研究彩灯变化的规律。
回去的路上,我说
“不知道广场上洒了一层雪是什么样子”
“想看吗!”
“当然想了”
“那好,如果下雪了,只要你想看,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何时何地,你一个电话,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真的”
“恩”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盼下雪。
想起儿时,那个广场摸样,很模糊了,每次表姐去约会都要带上我,那时我还是个小女孩,姐姐要带我去玩,当然很开心,每次都是晚上,广场还在建设中,大概的轮廓已出来,我总是走在最前面,小小的我就开始享受胜利者的成就感。
渐渐的姐姐的约会就很少带上我了,广场也和我渐渐的疏远了。
盼啊,盼啊,终于盼来可那年的第一场雪,可在那场雪之前,我和那个男孩已经疏远了,远的闭上眼睛也抓不到对方的衣角,那个冬天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就走了,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一天下晚自习,同学在叫下雪了,在我所盼望的那场雪中,我独自行走,没有撑伞。
“不知道广场上洒了一层雪是什么样子”
“想看吗!”
“当然想了”
“那好,如果下雪了,只要你想看,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何时何地,你一个电话,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真的”
“恩”
站在上次的那个位置,辨别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方向。
那天,隔着人群在不到二米远的地方,我们擦身而过,他目视前方,不知道是没有看我,还是没有看见我。
打理过的卷发还是一样是凌乱,现在的男友说很喜欢我直发的样子,可我像是和他作对一样偏偏去做了卷发,他叫我睡前关机我总是忘,叫我每天按时吃饭,我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虐待自己的胃。
记得两个月前,在我以前集训的大学校园里,我还拉着他是手臂说,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卷发了”
我说话时总是很温顺乖巧的样子,我知道我说什么他都会深信不疑。
爱我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室友们这样说我。
他的爱是很真实的,并不是刻意要做给谁看,有时候会被他的情不自禁感染,时不时的给自己的大脑刷新几次,真怕自己变的太多,不记得还有他这么个男友。
表姐,再也不用约会到很晚,早已结婚,一家三口过的很悠闲,有时会想这也许就是十来年后的自己。
上次回去,刚好碰到他们吵架,具体为什么不知道,没有人向我提起,我也没有问,只知道吵的很凶。
知道这件事我既然很平静,没有恒古不变的东西,尸体会腐烂,遗骨也会变为化石。
我甚至觉得我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父亲总是大呼小叫,无理取闹,不停的大骂;总是找个没边的借口,借题发挥,动则摔东西,从小到大,这样的夜太多了。
侧对着母亲,我把帽沿压的很低,让眼睛呆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不愿让母亲发现我对这个世界的无助与无奈。
赤luo裸的说的为母亲打抱不平的话,说完之后,慢慢觉得母亲变的很安静,周围都很安静,只有我的声音在空气中横冲直撞,像个细小的竹签刺进肉里一样尖锐。
我不再说话,帽沿压的更低,几秒之后听到妈转身离去的声音,我突然意思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情。
妈,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维护你的权利而已,在爸的面前!
离婚吗?
可离婚不是分手,是一种分割,亲情、友情、爱情,世俗的连在一起,一刀割下去,能断的早就有名无实,没断的还在痛苦的挣扎着,筋、肉、血、骨,面目狼籍,支离破碎。
放学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窝在被子里,室友们都在,很热闹,莎莎说,这张照片挺好的,只是天空暗了一点,熊说,
“这还不简单,我用photoshop给你换一个天空。”
她们无意间说的话,听的我想哭,我不快乐,能给我换一个快乐的我吗?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能让我返回以前吗?
朋友一旦疏远是什么,只有记忆在不断延伸,交织成一个点,所有有关的思绪都源于这个点。
男孩之后的第二个冬天,我是在另一个地方度过的,高三了,我是学美术的,高考要求专业达线,我和燕子、楠、小白到安师大的一个老师那集训,人不多,但呆在那个很小的画室里,就显得有些拥挤。
背着画板在大学的校园里穿梭,感觉大学离我依然是很遥远的。
有本杂志上说,和一个人结婚之前先和他去旅行一次,这样你就会发觉你们是不是真的合适,朋友也是。
燕子是我们中间最大的,也是思想最单纯的,像个孩子,总是问傻傻的问题。
小白呢,和燕子恰恰相反,总让人决的年龄和思想不相符,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和燕子是远方的表姐妹。
楠,集固执、单纯、认真,成熟于一身,外表成熟内心单纯,脾气固执做事认真,喜欢与不喜欢看她的脸色就知道。
我不太敢评价自己,怕不真实。
生活,是由很多图层拼合在一起的,想计较却力不从心。
我们表面上看来都不动声色,实际上都开始和小白一点点的疏远,有点众叛亲离的意味。
初冬的天气,阴雨绵绵,早上没有人愿意起来,一日,不知道是谁先出来了一下,回来大呼小叫的说下雪了,大家争先恐后的爬起来,外面雨不紧不慢的下着,这里是长江的流经地,流出过“天门中断楚江开”的诗句,雪也是很稀少的,此时家里的雪早也该下过了!
和她们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很温馨的。
男孩之后的第三个冬天,我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可以很轻松的告诉自己,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不会有他的影子了。
大一是很懵懂的,整日无所事事,一日在网吧上网,很晚了还是没回去,突然看到他的头像闪了几下,我一直以为,他不用这个号了,留言都不回,本来准备下线的我看到他来,又舍不得走了,他一个劲的催我快回。
看到我还傻傻的赖在那不走,他发了个信息过来,
“乖,听话,回去吧!很晚了。”
对着屏幕我突然泪流满面,然后变的很乖,下线,走人。
就这样的过着冬天就真的到了,全寝室的人都在忙着给他们的男友织围巾,佳佳和王洋是最热中的,王洋每天窝在床上不停的织,说长春,那里好冷,我一定要在第一场雪之前把围巾织好,寄给万杰。
第一次见到佳佳的男友时,他穿了一身黑衣,于是黑衣人成了他的代号。
现在想想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当时最热中的两个人都搬走了,她们的男友都成了过去式,那个冬天浓缩成:雪、围巾、长春、万杰、黑衣人。
当我在大学里百无聊赖的时候,小白和燕子还在重复上一年的路程,高四的艰辛不是没个人都愿意承担的,空气里都是压抑,人在压抑的时候总是会寻找些什么来发泄,当她们用“淫乱”来形容美复班的时候,我被吓到了,那个班里有一半以上都是以前的同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反复的唠叨着。
燕子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一听很惊讶,之后又觉得是时候了,小燕子也该长大了。
小白一直都是有很多人追的,知道他有男朋友我一点都不奇怪,可明白是第二的时候我还是楞了一下,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信誓旦旦的说,一个人一样可以过的很好,怎么我离开才半年,全变了!
我是一个很少聊qq的人,不管是熟悉的人还是不熟悉的人,每次都是把qq挂在那然后去做其他的事。
有次一个陌生人加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有兴致和他聊了起来,聊南艺、江心洲、师大的那个小画室。我说的事他都知道,我开始很郁闷,后来才知道他也在美复班,和燕子、小白是好朋友,曾经和燕子一起在江心洲集训。
那时燕子正在热恋,在家里不好好画画也不好好学文化课,整天恍恍惚惚,做为朋友的他都看不下去了,就把燕子叫过去了,画室是他的一个朋友办的,打个招呼就行了。
燕子只好好的画了一天的画,第二天就撑不下去了,缠着带她出去玩,新街口、雨花台、夫子庙、逛了一天,当提了满满的东西要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身上加起来只有几块钱。
回江心洲要坐公车和渡船过江,之后连坐渡船出来的钱都没有了,岛上没有银行,没有自动取款机,像个与世隔绝的隐者,默默的栖息在六朝古都——南京的脚下。
燕子找了个公话超市给家里打电话,让父母立即给她汇钱。
他们坐公车到湖南路那里等,以燕子的性格,猜想她一定还有心情闲逛一下,钱一到帐马上取出来,坐47路公车到底站,换渡船回江心洲。
他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后来他把网名改成了省略号,我就开始用点点来称呼他。
他们集训的日子,让我想起当年燕子、小白、楠我们在师大的时候,早上还有十来分钟,一路小跑从师大正门附近的一个居民区出来,路上买些吃的东西,穿过马路,到了画室早饭也解决了。
点点和燕子的关系很铁,燕子吃过他剩下的饭,他用过燕子的脚盆洗脸,燕子半夜胃痛,痛的从床上翻下来,他照顾了她一夜,把自己的被子拿给她盖!
能和燕子成为朋友的,也一定能成为我的朋友。
燕子很爱她的男友,给他打电话没有少于半个小时的,一次次的,电话中她男友不知为何生气了,燕子就一个人从南京到淮南去找他,拖着个快有自己那么高的行李箱,想到那个场景我真的好心痛!
小白和燕子之间有个赌,这让她们一直很内疚。
点点和小白两家算是世交,从小就认识,只是没有说过话。
点点腼腆而内向,刚到美复班的时候,在一群陌生的面孔中发现一个熟悉的,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燕子和小白说,我和你打赌,他喜欢你,小白否认。
“不信,那好,我们打赌,谁输了要做他女友。”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点点,学美术的,又在美复班,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在网上,小白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以后也会这样吗?”
“会的”
“那我做你女朋友吧?”
“好”
就这样他们就在一起了,之后他们单独逛过两次街,每次不超过半小时,连手都没牵过,其余都是三人行,大约一个月后,小白和他说拜拜,两天后又有了新男友。
当我在网上和他聊天的时候,也是他疗伤的时候,我只知道他失恋了,有个她,这个她是谁我不知道。
当我知道是时候已经晚了,后来我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看的出他已经释然了,那个赌约,我相信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小白、燕子会把他掩埋,成为秘密,永远。
小白的第二个男友波,是她的初中同学,追了他三年没有结果,没想到在四年后的同学聚会上会走到一起。
波也是我哥的兄弟,初中就出来混,明子、亮子、东、龙、松、虎、伟、阳等一群生死之交,他们比较信服我哥,尊称我哥军师。
在他们初中还没毕业的时候,社会上的一些人就开始拉拢他们,一放学就有车停在请他们吃饭,记得我哥和我说过,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他们来找你都是有目的的,帮他们卖一些非法的东西,不过你放心,我和他们只是纯吃饭。
他们几乎每人在分局的档案都是一打一打的,明子有次进去了,做笔录的人问:
“姓名?”
“**明”
工作人员吃惊的说:
“原来‘**明’就是你啊!”
父母很担心我哥,整天这样下去怎么行,爸妈找了很多关系初中一毕业就把他送去当兵,妈说:
“只当他这几年在蹲监狱了”
我知道爸妈做这个决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新兵连三个月的苦训,我哥如何承担!
接新兵的车子缓缓前行,爸的手从车窗伸进去,,死死的抓住哥的手不放,我站在爸的后面,看着哥眼睛里的液体越来越多,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我哥手臂被缝了五针连麻醉都没打,咬着牙,一声都没吭,现在竟然这个样子,我好难过。车子加速,爸跟在车后面跑,就是不松手。
速度越来越快,两只手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少,然后四个手指,三个,两个,一个,突然间断开,我看到爸的手突然见攥起来,保持开始的姿势,一直跟在车的后面跑,其他的家长都停了,只剩下我爸一个了,车已经走了很远,我爸也跟在后面跑了很远,慢慢的被车子甩在后面,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爸又无奈的跑了两下,停了,转身往回走。
满脸泪痕斑驳,第一次看到父母流泪,这是我一生最痛苦的记忆。
我哥刚走不到一年,剩下的人就范案子了,为了一些纠纷杀了个人,死者家里是有些背景的,独子,扬言要找出凶手让他偿命,最终主谋丹被判了死刑,明子家里托关系找路子,总算保住了命,被判了十三年,松三年,东三年半,龙在外地上学,回来刚好赶上参加了也被判了刑,一共有七人判刑,一人处死,那群兄弟七零八落。
阳的父亲以前也是出来混的,在他十来岁的时候被人捅死了,常来我家玩,他的家人也挺信任我哥的,我哥走过不久他被家人送到上海,现在成了发型师,有了自己的店,分店也在筹备之中,每月有着不菲的收入。
波在外面上体校,听说专业挺好的,拿了个全国冠军之后就不思进取,玩传奇入迷,毕业后回去当了一个私立中学的体育老师,和小白教音乐的姐姐是同事。
明子的堂弟还有伟在出事后不久,躲了一段时间就被家人送去当兵,虎继承家族事业回到船上开船,听说现在在搞装潢。
这些人难得在聚在一起,逢年过节会来我家给我爸妈拜年,言谈举止中发现他们都真的长大了,就像我哥一样,留队转了士官入了党自学拿了高中毕业证书,想起来像童话。
回想起我哥走时父母伤心的样子,我在心中告戒自己,一定不许让他们再有如此的经历,那时我高一。
又是老兵退伍,新旧接替的日子,在我哥走后的第四年,家里接到我所在地方交通大队的电话,说我出了车祸,紧接着又接到电话,说我现在政府医院,还没脱离危险期,急需用钱,有多少汇多少,他是我班主任,给了一个农行帐号和一个联系电话。
我爸连忙打我电话,没人接,打我寝室电话室友说我不在,不知道我去哪了,这下家人慌了,打电话叫我室友一定要找到我。
我爸无论如何都要赶过来,从我家到学校要五个小时的汽车和七个小时的火车,挂上电话,准备好钱就包车往我学校赶。
我的室友么们也被吓到了,从一个医院找到另个医院,从急诊室到内科外科,在病房里大叫我的名字。
我哥得到消息,立马向队里请假,从南京赶过来,并和我这的战友联系,有朋友在政府医院外科,打听到今天并没有接到这样的病人,又到其他医院去找,奔波了半天没有任何关于我的消息。
那个朋友又在这边联系了律师,并安排好了我哥和我爸来时的住宿问题,我哥还和江西这边的军官学校的领导取得联系,如果家里的钱不够就先从那里用。
我爸和我哥同时从两个不同的地方往我这赶,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大地图,江苏、安徽、江西,我仿佛看到两个点缓慢的向我这移动。
当我的室友找的我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这两个小时对我的家人来说,像两个冰河世纪,那个情形我不敢想象。
我完好无损,骗子的谎言被拆穿,打电话回家里,妈泣不成声,爸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妈叫我赶紧打电话给爸让他放心,听到爸的声音我却分不清他是哭还是笑,连话都说不清楚,反反复复的叫我的名字,送哥走的那个画面越来越清晰。我看到自己的灵魂在太阳光下被凌迟样的疼痛,失重般垮下来。
这时真希望有个人能来陪自己,打电话给点点,他室友接的电话,
“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
“也没什么,你就告诉他,他女朋友出车祸了”
“严重吗”
“她爸都从家里赶过来了你说严重吗?”
“是挺严重的,还有什么吗?
“没有,打扰了,拜拜!
“拜拜”
笑着说完这些挂了电话,习惯半认真半玩笑是说话,这样可以很快的在两种语境中切换,进退自如。
他的同学都知道他对我这个小女友关爱有加,上雕刻课时,别人都在刻老师教的字,只有他在刻我的名字,全班女生哗然。
一个小时后点点提着行李在车站打来电话打来电话,说要把腿换给我,搞的我一头雾水,那个电话不知道被传成了什么样,听到这些我立马后悔了,在这个时候我想我应该感动才是,可我一点都不,只是想笑,傻傻的笑,心好痛。
这次的笑不同于以往,每次在他面前有意无意提到小白时那种不明所以的笑。然后就冷眼看他无奈的和我解释半天,最后总结,你认为这样算吗?我可是了半天,无语。
算还是不算我都说不出口。
离他上次来不是很久远,大约一个月,我思索着是否应该用近,记忆很迟钝,恍如隔世,边吃着甘蔗边和他挥手告别,在车还没启动的时候我转身离去,知道身后有目光跟随,在转角,我回头看了一下他所在的方向,视线被汽车的特制玻璃拦截,我明白,只是想让他看我最后一眼,然后就走,在出站口,我停了一下,看着身旁的广告牌发呆,想我是不是该送他走后在离开,只是想想而已,我知道我不会回去。
每次他走后我都有无尽的愧疚感,责备自己对他的冷漠,我难道是他前世的许诺,今生,要这样子来偿还。
几天后和他在电话里聊天,说到送他走的那天,他说,车一出站,就看到你在人群中盯着一块广告牌发呆,傻傻的,我大声的叫你,想把车上发的巧克力给你吃,可能是玻璃把我的声音挡住了,你头都没有回一下,走走停停,消失在拐角。下车后又赶到南昌站,乘那班零点五十分的火车,一个人在候车室等车,猜你那时已经睡着了吧!第二天天一亮就到合肥了,每次你也是做这班车,过路车没有位置,人很多,我被挤到一个角落里站了一夜,快到合肥的时候终于有了位置,好困,一坐下来就睡着了,紧急刹车由于惯性我突然跌下来,所有人都在笑我,我爬起来不敢再睡了,在底站下车,车厢里空荡荡的。
听点点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我觉得很好笑,笑完之后又开始难过。
点点总是对我说,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我却没来由的相信。
燕子还有小白都如愿的上了大学,在接新生的时候,想到她们,还有一年前的自己。
楠在考专业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志向,背着画板去考了音乐表演,现在是主持专业,还好合肥离家很近没事可以回家,还可以顺便到我家看看我爸妈,我妈见到她就会像见到我一样,我想。
后来听妈说,十·一长假楠第一次回家,她竟然搂着楠哭了起来。
怎么认识楠的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楠、我初中是同校、同年级,我3班她2班,真正认识她还是高中后。
我顺利的直升上我们学校的高中部,理所当然的被分到文化班,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在高二分班的时候,我终于如愿的到了美术班,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群体,在众人的眼中这是个人渣班,在文化班混不下去的都来了这里,要专业没专业,要文化没文化的,另外两个美术班都是中考进来的,有基础又学了一年,这个班说的好听些像一张崭新的素描纸,我们是不同的软铅或硬铅,让它成为经典,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懂,一切从零开始。
真正和楠熟识也是从这里开始,那时我在纸上整页整页的写着楠字,楠也是那个陪我在广场散步的男生的名字。
每天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很暗很暗的路,我做在她的车后,她时不时的那我们的性命开玩笑,证明她的车技,摔的我们片体磷伤。
03年的六月我毕业了,六年,七十个月,两千一百零九十天的记忆像烟圈一样,升起消散,我像失去了精神寄托一样,迷茫四处流窜。
白在高考前夕和波分手了,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课不是很紧,买了电脑后更是天天泡在网上,一天下午,大二的清明节的下午,我和波在qq上聊天,我说我见过死去的灵魂,但我没见过死人,波说他见过,初三时,那时和你哥我们一伙人一起玩的辉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五年前的今天,那天也是清明节,明子、辉,洋洋等一大伙人逃课去河里游泳,都以为自己的技术很好,游到对岸又游回来,天上出着太阳可河水还是冰凉的,游到对岸已经有点疲惫了,再加上下水前没有经过热身运动,悲剧就这样发生了。辉游到河中央的时候突然肌肉抽筋,这时明子游到了他的旁边,一路拖着他往前游,快到岸边了,明子已经筋疲力尽,游不动了,后来他自己说,那时他要么不松手两个人一起死,要么松手一个人死,他选择了后者,眼睁睁的看着辉慢慢的沉下去,岸上围满了人,没有一个下水救人,没有一个……
一伙人很狼狈的回到岸上,不知所措,洋洋哭着抱着辉的衣物回到学校找我哥,哥还在教室上课,接过辉的衣物不敢相信会是真的,他们一起去当时班主任的家,找人打捞尸体,可怎么也打捞不到,两天后在用滚钩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被水浸泡了两天的样子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波说,在殡仪馆见到辉时,他们一群男孩子都哭了,每逢清明节,只要是在家的都会去看望他,送一束花给他。
也许是巧合,在辉死的那天上午,他还完了在学校小店里欠的所有的债!
都过去那么久了,波说起来还有点伤感的样子,上次被判刑的那些朋友,有个在过两个月就出来了,波祈祷似的说,希望他能够安全的出来,我不解,他告诉我在他之前已经有个到期了,不过在刑满释放的前一天,突然病死狱中,不过事实是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只能祈祷……
波一直很难过,我很想让他开心,不停的说笑话,让他做心理测试题,有一道是我很喜欢的,每个和我很熟悉的人我都会问一遍,题目是这样的——
ta在你心里是哪种饮料?
1. 红茶
2. 绿茶
3. 咖啡
4. 牛奶
5. 可乐
6. 橙汁
7. 米汤
8. 鸡尾酒
9. 水
玩法很简单,就是说到一个人,你觉得ta在你心中象哪种饮料,我第一问的是“楠”,他毫不犹豫的告诉我是“牛奶”,
“那小白呢”
“和她也有关系吗?不知道~我现在蛮幸福的~我现在的女朋友对我很好~”
“我知道,我就是问一下,放心了,没什么的”
“是随便选的吗?”
“是的,你觉得哪个可以代表他就选什么,很简单的!”
“咖啡”
“你的前女友呢?”
“鸡尾酒”
“我呢?”
“米汤”
“你父母呢”
“水”
“我哥呢?”
“水”
“那一群兄弟呢?”
“绿茶”
“恩好了,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1是普通朋友 2是知己 3是暗恋的人 4是最爱的人 5是初恋对象 6想陪伴的人 7关心你的人 8是逢场作戏 9是依赖的人。”
听完答案后,波孩子气的说,及格了,我对着视频点头同意。
04年8月29日上午8、9点钟,接到家里的电话,妈说昨天这个时间你老太(曾祖母)去世了,我默然。
小时候的记忆消退的所剩无几,我做知道的都是从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整理出来的,千篇一律的往事。
婴儿的我很瘦小,比现在的我还要瘦小,很多人都认为我养不活。除了父母的爱,额外的关怀对我来说是奢侈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们都不愿意抱我一下,当时家里并不富裕,父母要忙于生计,不得不把我丢到一边任我哭闹,就这样我还没学会走路就会爬了,老太总是会乘他们不注意偷偷的弄些东西给我吃,不然还会遭到他们白眼,所以我对亲情的概念很狭窄和淡薄。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他爸把有90岁高龄的老太接到我家来由我照顾。在送老太走的时候我哭了,里面搀杂了太多东西。
可是我都做了什么?
就在我老太去世的那天,我答应和点点在一起,纪念日和祭日混为一谈,我好难过给燕子打电话,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们同时脱口而出,她让我先说,我老太过世了,还有一件事,我支吾了半天,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可问题的重点不是“有”而是“谁”,我没有勇气说出他的名字,只说是她熟悉的一个人,我象猜谜一样的说出谜题,没想到她一口道出他的名字,
“点点”
就象之后她告诉我楠也有男朋友了,和你说的一样,问题的重点不是“有”而是“谁”,我犹豫了三秒,道出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名字,
“波”
燕子、小白、楠还有我四人背着画板在师大里行走的画面被羽化后浮现在面前,我们一直说着笑着走着,走着……
生活原本可以如此的简单,却被我们过的如此复杂,我怀着一颗羞耻的心回忆与思考,雪、父母、争吵、初恋、qq、卷发、渡船、画板、医院、告别、死亡、还有燕子、小白、楠和我。
-全文完-
▷ 进入清水00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