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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田野(4)白云泉

发表于-2005年12月07日 早上9:14评论-1条

就在周家业把信发出的第三天,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是周家居从云南寄来的,说是十月份回不来了,有特殊任务临时取消了假期,可能最快也得十二月份回来。周妈妈看了信,差点没急晕过去。

“这当军人还不许结婚了,还没家了吗?这婚事叫我怎么去办呢,这不是急死人吗?这这……”急得直在屋里打转,实在没办法叫家业去把张姨找来商量。

“这临时变挂,家居这孩子也真是的。这又得推迟两个月,这日子怎么定呢?家居知道要办喜事吗?”

“以前提起过也没当正事去办。一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我也怕他分心,想把一切都办好了告诉他,直到前几天我才叫老四写信过去呢。只怕这信还没收到,你看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忙呢?这终身大事还是要关心的呀?”

“你说我这怎么向李家交待呢?回来的日子没定下来,这结婚也不好定日子,老三那边不能等呀”

两位老人都沉默了,张姨不停地抽着水烟,沉寂的房中青烟缭绕。一阵沉默后,张姨猛抽了两口水烟,打破了沉寂:

“我看实在不行,就把老二老三的事一起办吧。”

“这怎么行呢,这怎么向两边的亲家交待呢?”

“我去说吧,李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家,没什么反对的,只是三媳妇家虽有些委屈,但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等到大了肚子再结婚,也怕别人笑话的。”

“唉,只有这么办了,只是老二这日子定不下来,心里总悬着。这婚事无论如何都得在冬月里办了。老三这边是不能等了。”

“嗯,我去跟两家说说,要不把两边亲家都请来,一起商量商量,大家都说说,也好办事。”

家业第二次来到李家,只有李嗲一人在院子里收拾鸡笼,李姑娘跟着母亲去镇上请裁缝去了。家业向李嗲说了母亲的意思,帮着李嗲把鸡笼围好才走。就在他骑着车子向村里的叉路另一头远去时,李夕湄母女俩从镇上回来了。家业又一次没看到未来的二嫂。

两天后,三家聚在了一起,李夕湄的父母,三媳妇刘月梅父母,还有张姨,周家备了一大桌饭菜盛情款待,在桌上,张姨和周母一个劲地给两家亲家夹菜,弄得两边亲家不停地端着碗往后躲。饭后张姨向两家说明了周家的情况,李家到是没什么,觉得推后两个月更好,准备嫁妆更充足些。三媳妇家开始还觉得不乐意,张姨把实际情况一说,也只有答应了,都怪自己家女儿给自己丢脸。最后大家选定日子,定在冬月二十六。

张姨把结婚要准备的聘礼还有家具等提出来了。周母笑着说:

“只要两亲家都同意,我也就安心了,结婚的新房、家具我都早准备好了,新房就用现在他们自己住的屋子,到时都要粉刷好。家具年前都已经打好了,跟老大一样,明儿请油漆师傅来上好漆就行了。聘礼四个儿子都一样,老大是多少,下面几个也一样,免得儿媳妇说我偏心眼。”

婚事终于定下来了,三家各自都回去准备着自己家的事情去了,刘、李两家忙着缝制嫁衣,周家忙着粉刷、油漆,大家都要赶在秋收前把东西准备齐全,要不秋收时节都要去收割稻子采摘棉花了,秋收过后队里得修挖水库渠道了。

转眼国庆到了,家里的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农田开始秋收了,在南方每年都有两季水稻,上半年在夏季收割,下半年,在国庆前后开始收割。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自去年队里开始分田到户,每家都在为自家那些田地没日夜地劳作着,有耕耘就有收获。周家四兄弟加上母亲大嫂小妹四人共有七亩多田,去年一年就收了几千斤稻子。去年的粮食到现在还没吃完,有的都卖出去了。今年家里又有喜事,人口又多了,又能分上两亩田地,家里的谷子,真是吃不完了。

“家业,你快起来,你到李家去帮两天忙,帮他们家收两天稻子,他们家田地虽不多可没劳力,你去帮帮忙,免得他们请人。”

周家业一早赶到了李家,夕湄的母亲芸香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了家业觉得有些意外,

“家业,你一大早来有什么事吗?吃饭了吗?”

“伯妈,我吃过饭了,我妈说这两天天气好,要我来帮你们家收割稻子呢。”

“亲家母也真是,这么费心,我们家也就我和夕湄两人两亩多地,她爷爷和她爸都是教师,吃国家粮的,没有田只有几分地。一家四口人两亩多地不忙的。”

“伯妈,我妈说都是一家人了,您别见外,我二哥不在家,以后有什么事,您就吩咐我来做吧。我们家劳力多都收割完了。”

“家业,来先进屋里坐坐。”

“夕湄呀,快点吃,家业来帮咱家收谷子了。”芸香对着后屋大声地说着。

家业把车子停在院子里,跟着夕湄的母亲走进屋里,看到正端着碗边吃边从厨房走出来的二嫂,当时就愣住了,两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家业不知道叫什么好,更不好意思开口叫“二嫂”,夕湄更是觉得难堪,手里端着碗站在堂屋里半天没动,只是用筷子不停地搅着面条。

“丫头,快些吃,吃完了,一起去割禾,今天家业来帮忙。”

“嗯,就吃完了。”

夕湄朝家业笑笑,红着脸转身向厨房走去,实在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在厨房磨蹭了一会才出来。

夕湄的母亲吩咐夕湄带着家业先去自家的责任田。出门了两人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家业跟着夕湄默默地走着,走到田垠上了,看到一大片金黄色的稻田,家业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我叫周家业,在家排行老四,家里人都叫我老四,以后你到我们家了,也叫我老四吧。”

“我叫李夕湄”

“李夕湄……”家业重复着这个名字。

“我觉得你有些面熟,你是不是在镇高中上过学?”家业问。

“嗯,你呢,你的名字好像也挺熟悉的。你是不是那个吹笛子的周家业?”

“你怎么知道?”

“你高我一届,我你吹过几次笛子的,挺好听的。”

“你是那个经常在宣传栏发表散文诗的小丫头,哈哈,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是校友,我二哥也是从那里毕业考上军校的。”

“谁是小丫头,我是你……”夕湄急了,不好意思说出“嫂子”两个字来。

家业看了看夕湄,突然觉得唐突了些。可又不知道叫什么好。

“喂,你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了。”

“你比我二哥小七岁,比我还小二岁。”

夕湄没有说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急步向着正在割谷的父亲那边走去。家业在后面底着头嘀咕着。抬起头来,前面没人了。他四处张望,看到了站在远处黄色稻田中的李夕湄,他敢紧向田间走去。

“李伯好,您一早就来忙了。”家业喊了一起,正弯着腰在田间割禾的李清儒。

“家业你来了,这两亩多田还要麻烦你帮忙,真是过意不去。”李清儒放下一手整齐的稻穗。站起来跟家业打招呼。

“您别客气,趁着天气好,收割完了好晒谷子。”

家业挨着李夕湄那一行开始割起来。他弯着腰,张开手臂,割过来,一排留下十几个整齐的禾桩。他和李夕湄一前一后,紧跟着,两人都弯着腰,挥舞着镰刀,身后留下了一排排整齐的禾把,颗粒饱满的谷穗一根根整齐的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把,一排排黄灿灿地躺在刚冒出头的绿色紫云英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远远看去,一排排黄灿灿地金色,闪动着丰收的喜悦。

夕湄和家业暗暗较着劲,开始两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前进着,慢慢地,家业开始离夕湄越来越近,当李清儒第一行割完时,夕湄和家业并排前行了。家业和夕湄换了个位置,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这头到那头,一路下来,后面排着整整齐齐地一排禾把,又从田垠的这头开始往那头割过去,三个人在田间来回几个转,一块两亩多的田,一上午就割得差不多了。三人在太阳正午时,疲惫地回到家,吃过午饭家业让李清儒去借打谷机,准备下午开始打谷子。休息了一阵,家业和夕湄两人一起到田间把剩下的割完。下午很早就收工了。这时连成一片的黄色稻田,变成一块长方形空地来,顿时觉得空旷了许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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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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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草点评:

你的文字清新朴实
好象一股
稻谷的香味
迎面扑来
情节再曲折一些:)

文章评论共[1]个
侧身鱼-评论

精彩的对话。at:2005年12月07日 晚上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