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清秋
老总之所以急着把我召回,是因为有人指名道姓的要见到我才肯和我们公司展开下一次的合作会谈。所以我就回来了,也正好可以与小米一起度过中秋,虽然离中秋还有好些日子,但中秋的氛围早已在商家们的炒作中热火朝天了。
指定要和我见面的是一个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成熟——其实,我不想用这个词,可又苦于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妩媚,过于浅显;闲雅,过于夸张;庄重,那就扯不上边了;所以只好用成熟这个词来替挡一下,因为她实在是一个叫人尤其是男人向往的女人,只有像她那样连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成熟的气息、成熟的欲望、成熟的扩张性的女人才会赢得更多企盼而意淫的目光,也只有如此这样的女人才会使聪明的男人知道什么叫做挫败。
不好意思,我可以抽支烟吗?她问,很随意地,像老朋友一般。
不好意思,这里的窗户都是固定的。如果非不得已有这种需要,我想应该也没甚么问题。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想寻找掩藏在她那平静的外表之下的蛛丝蚂迹。她的目光也很坚决地迎了上来。目光与目光在空气中交接、摩擦、无声地投注在彼此双瞳的焦点上,折射出另一个对方。但她很快地收起了目光,扬起淡淡的笑容,环视四周,打量起我办公室来。
很漂亮,布置得不错。她边说边点头。
是嘛?你过奖了。确实,她是过奖了。我的办公室,说好听些,是简单,没有任何装饰或点缀的物品,进门的斜对面是办公桌,桌上除了电脑、应有的文件、台灯外别无他物;进门的左手边是一张三人座沙发,再过去墙与墙的直角处是一个文件柜;右手边则是并列的两张单人沙发,约隔两米是一个小茶座,专予会客用的。现在,她就坐在我对面,而我正垂着眼,看着手中搅拌的咖啡。
不。简单、干净就是最自然的美,就好像你,易经理,我听到许多赞美你的声音。
是吗?看来夏小姐对我很了解。
可以这样子说吧。来之前,已经有人把你的资料交给了我。那时,我还想,这也太过于慎重了,但见到了你,尤其是刚才你的目光已经使我相信,有些人本身的名字就是强者,如你。
夏小姐过誉了。我们开始进入主题吧。我微躬着上身,套着近乎地说。
易经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指名道姓地和你谈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身份或者说我是代表谁来的?
哦,难道夏小姐不是代表育晖公司而是另有其人?
实话说吧,路凯,天银集团的路凯,想必易小姐也认识吧?她显然是明知故问。
路凯,是他?他想做什么?难不成他还要动中天国际的主意想创造一个蛇吞象的神话?
易经理似乎是有些害怕他么?语气有些怯怯的。
怕他?呵呵,是的,我怕他,我怎么会不怕他呢,江湖传闻不是说封了个“鬼手”的称号给他嘛?我是人,我怎么可能不怕鬼呢。我定了定神,站了起来,目光盯着她的脸。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夏小姐,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很怕他。
易小姐生气了?易小姐可是许多人都欣赏的哟。
是嘛?那就请你代替我谢谢那些欣赏我的人了。请……。我做了一个逐客的手势。
恩?易小姐不欢迎我了。
那得看夏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说了。于公,那就不好意思了;于私,楼下有间不错的咖啡厅,若不歉弃,可以一聚。
既然这样,也惟有下次再拜访了。再见。她伸出手,一握,走了。
她前脚刚出门,我后脚就拨通了宁歌的内线电话。可文员说她不在,被老总唤去开会了。
老总找宁歌开会,感情就不是好事,莫不是宁歌出了啥差错?再不就是有什么事即将或已经发生?该不会是和路凯有关吧?想到这,我心里有些烦躁,便打电话给小米,问她是否知道路凯在这里?她说不知道。我就说晚上八点在“红”见面。
将要下班时,宁歌才来到我面前。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秋秋,我真的不行吗?你告诉我,要说真话。她瞪着眼,右手握在我的右手背上,一副探询的表情。
怎么了?老总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被训了?
嗳,什么都不是,只是我自己都烦死自己了,该怎么办?秋秋,你说我要坚持吗?这时宁歌两只手握在我手背上了。
什么呀,只要你相信自己行就一定能行。还有你不是一直都在接受培训吗?这么多的成功法则,你都忘了?
那都是胡涂人的把戏,不是每个人都是卡内基、韦尔奇,我现在就想做好自己。秋秋,你说我该怎么办?胡萝卜大棒都不发挥作用了,还有什么更好的激励机制?老总要我在这方面做一份方案出来。
我不管胡萝卜还是大白菜,我问你,近些时间有没有人辞职?这是我关心的,现代企业的竞争终归于人才的竞争,其他战略、管理、技术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人,唯有人才是现代企业的主宰。
我们总部两个月内有三个低级别的员工离职,上海、深圳、沈阳、成都四地有三个经理、两个主管离职。宁歌略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然后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想了一下,我就把中午和客人见面的事对她说了,然后告诉她哪些人要留心他们的动静。
你是说天银集团在和我们斗争,他们要挖我们的墙脚,是不是这个意思?秋秋。宁歌似乎有些紧张了,胸脯一起一伏的。
我站了起来,笑了笑。没事,下班了,走吧。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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