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文子卿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和路凯在深圳相遇了。
在一个“青年企业家茶会”上,路凯是受邀嘉宾。我则是从香港到深圳拜访朋友后,朋友相邀一起参加的。
茶会上,路凯光芒闪耀褶褶生辉,他是一个明星,享受人们的阵阵掌声。他说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和融入世界经济的桥头堡,他说随着国内长三角、泛珠三角等经济区域的整合和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推进,香港的金融地位会更加突现出来,他说他有计划在深圳或珠三角某个城市投资物流,他甚至还说他有意向向某些化工、电子企业入股……。总之,他说了很多,听起来是那么的斗志昂扬宏滔伟论,分析起来又是那么地谨慎入微细致周详,以至别人把他当成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经济学者来看待,给了他很多的掌声和鲜花。
我感到有些头晕,在掌声中。原来这个现实的世界真的是“有钱就是爹娘”,只要你的光芒如日月般照耀着人们,便没有人管你的过去,哪怕你的过去是怎样的肮脏如何的道德沦陷,人们还是会把你当成明星或者偶像来崇拜,就好比某些歌手或者我眼前的路凯。
未等茶会结束我就溜出来了,然后到北京作了请辞,又留下几天和朋友作别。转眼是中秋,我便南下,见到小米,第一次和她一起度过中秋。
又是开学了。
医生说,这个学期拐杖要伴着我一起度过,如果顺利一学期就够了;如果不行,那就另想办法。
上课的第一天我才迟迟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有的同学很惊讶,包括清秋。有人问是怎么回事?我很大声地说,暑假里被摩托车撞了。其实,我是想让清秋听见,省得她再多此一问。但她还是问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我实在没好脾气,要知道这是件多不光荣的事呀,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我对于现在的自己感到自卑。我漠然地说,刚才不是说了吗?被车撞的,你还想要看证明吗?清秋不说话,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好残忍,清秋的心里明明是存在着我关心着我的,可我却如此待她。
然后小米又问是怎么回事?我对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听了,说和路凯有关,她要去问个明白。我扯住了她,我说如果你不再把我和清秋当作朋友,那你就去问。然后她止住了。在我离开时,我告诉她我对清秋说我是被车撞伤的。因为我相信小米懂得我的意思,她是很聪明的女孩。
我离开了文学社。这是我万般不情愿的事情,但由不得我选择。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拄着拐杖不方便开展工作,而是因为校团委书记手上有一封检举信,上面说我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和外校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甚亲密行为。书记说,故且不论是否属实,他希望我能认真严肃地检讨自己到底在哪方面做得不够好。他还说,检举信的事就当没发生,但希望我作一些表示,他不愿看到再有第二封检举信。就这样,我离开了文学社。
确实,我认识一个女孩在另一高校上学,比我低一级。大二起,每半个月我们会见面一次。每次见面我们都会拥抱甚至亲吻对方的头额。可是,她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恋人,我们以兄妹相称却又没有血亲关系。事实上她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幼年时她父亲病逝前把她托付给我父亲。这样我们成了有名无实的兄妹。可我们为什么要拥抱和亲吻呢?事情还得回到第一次见面时,母亲说为了表示哥哥对妹妹的热爱,应该拥抱和亲吻对方的额头才行。就这样,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见面方式。但是,现在我没有心思向书记解释这些,有些事越解释越会适得其反。所以书记说当作没发生那就没发生好了,我离开文学社不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读书了吗?这是我一直来最大的心愿啊。
可是,我静不下心来读书,因为清秋看起来是那么地快乐。她的快乐似熊熊烈火烧烤着我那蠢蠢作祟的妒忌心,像爆发前的活火山。按理说,我爱清秋就是为了使她快乐、幸福,可现在她快乐幸福了,我却觉得痛心、妒忌,因为她的快乐幸福不是我给予的。因此,我有时恨自己为何不能给予清秋快乐和幸福?有时也恨清秋为什么不是从我这里得到快乐和幸福?而更多时候,我是陷入对清秋的幻想之中。
已经是冬天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唐突有些暧昧,我穿上棉衣仍是觉得冷。小米说,她喜欢我。我拒绝了。我明白她确实是喜欢我的,但我故意说她是要同情我。因为我只想爱清秋一个人。可是小米质疑我对清秋的爱,这很使我生气,我说她不懂她没有资格说我。她不是我怎么可能明白我对清秋的爱呢?有些爱不是说出来或表现出来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并且日渐长大直至两手相牵走过红地毯。这是我理想中的爱情,旁人又怎么会懂呢。
拒绝了小米,更觉孤单,每日独行独坐还独思,对清秋的爱慕与向往更是越发地深刻。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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