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读了800多年前宋时诗人黄庭坚的佳句,我这个居于千湖之省的湖北佬,,也暗生出对洞庭山水的神奇向往。
五月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枯坐,友人突然来电话,邀我去湘北重镇岳阳。其实,岳阳与咸宁相邻,我也已去过数次,但均无机会一游君山,这次我什么事也不需办,且友人带了车,相信是访君山的好机缘。便向领导和老婆告假,旋风似地冲出办公室,轻车南下,于当日下午4时即到达岳阳市区。友人去办事,我便重游岳阳楼。
走近这座千古名楼,即被浓厚的文化氛围所包融,林林总总的盈联、壁书尽入眼帘。再一次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细细品味,深为范公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心襟而慨叹,古往今来,不知谁人能够做到啊,或者纯粹是先贤的一种理想吧。又看了挂于檐柱之上“长庚李白书”的“水天一色,风月无边”,感觉还是诗仙的情怀更轻灵旷达。接着,便转到楼侧,在小乔墓前驻足良久。墓园内照壁正面刻有宋人苏东坡手迹:“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墓冢圆形封土堆,墓顶植女贞二株,坟前墓碑高约一米,上书“小乔之墓”。遥想周郎一生,忠勇胆识过人,才艺貌德超群,吴国当世之英杰,非公瑾莫属也。小乔美女伴英雄,算是嫁了个如意郎君。不想天妒英才,周郎以三万兵马破曹后,功高震主,遭离间猜忌,36岁就抑郁早逝。巴陵人爱英雄及美人,硬是要在这里一修再修小乔墓。其实,小乔墓在周瑜的故里,今安徽庐江县城西二公里处,与城东周瑜墓遥遥相望,该墓至今尚保存完好。我离去时,一抹晕黄的斜阳,透过青葱的树叶洒在小乔的芳冢上。曾经长袖轻舞的美人啊,香魂何在,你还会去赴周郎的黄昏之约吗?
夜宿汉森宾馆,不想半夜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晨起用过早餐后,天色稍开,洞庭湖上吹来凉凉的风,竟让人感受到微微的寒意。幸好近几天湖水没涨,我们可以驱车去君山。车过洞庭湖大桥,雨时大时小,丝丝缕缕的追踪着车轮。远望君山,水天一色中浮着一叶青黛,湖风吹过汀芦,飒飒有声。边走边问路,约一小时到达君山。
君山是上天赐给湖南人的一颗珍珠,绝色而精巧。虽然只有弹丸之地,但为了领略湘妹子的韵味,我们还是请了一个导游。这位叫小程的湘妹子,穿着白短袖衫蓝牛仔裤,显得高挑有活力。她操着带湘韵的普通话,边走边说,领着我们由西向东,环湖而行。君山面积只有0.98平方公里,可地貌却十分有特色,上面有大小七十二峰,形成两头高中间低的盆地状。湖岸线露出褚红色的沙质页岩,被湖水洗刷得光洁鲜润,我弯下腰去摸了摸,感觉还很坚硬。岛上古迹很多,主要有二妃墓、湘妃祠、柳毅井、传书亭、朗吟亭、飞来钟等。每一处古迹,都有一个动人的传说。君山的竹子很有名,有斑竹、罗汉竹、方竹、实心竹、紫竹、毛竹,犹其是斑竹,因为见证了湘妃的爱情故事而名气更大。
相传舜帝晚年时巡狩南方,在一个叫做“苍梧”的地方突然病故,舜帝的妃子娥皇和女英闻讯前往,一路失声痛哭,她们的眼泪洒在山野的竹子上,形成美丽的斑纹,世人称之为“斑竹”。她们在哀哀地哭泣了一阵后,竟然飞身跃入碧波粼粼的湘江,为夫君殉情而死,其情状之凄美惨烈,真是旷世罕有。屈原在其《九歌》的《湘君》、《湘夫人》篇中,称二人为湘妃、湘君。为了纪念湘君,后人建成有二妃墓,并把洞庭山改名为君山了。小程的故事讲得比这要动人多了,在这里我不想赘说。我随着问道:“伟人毛泽东写君山的诗你知道吗?”“这是他老人家专门给岳阳人写的嘛,怎么会不知道呢!”接着,她就动情地念起来:
九嶷山上白云飞,
帝子乘风下翠微。
斑竹一支千滴泪,
红霞万朵百重衣。
洞庭波涌连天雪,
长岛人歌动地诗。
我欲因之梦寥廓,
芙蓉国里尽朝晖。
我说:“我最喜欢‘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两句,真的是好浪漫好大气呀!”小程笑道:“我也喜欢的,本来是一个很凄惨的传说,有了这首诗后,湘君的形象被描绘得更美好了。她们的幽怨或许会减少了呢。”呵呵,这个湘妹子还真有素养哦。
我们环湖游了大半圈,丝丝细雨一直缠绵着,小程原本撑了一把小伞,见我们都没带,便也收了起来,大家都被雨丝弄得湿漉漉的,她的秀发上更挂了颗颗晶亮的小水珠,平添了几许灵秀之气。她轻盈的身姿、浅浅的笑意,以及韵味十足的讲解,感染了我们的情绪,也助了我们的游兴。用过午餐后,我们去卖纪念品的摊子边转转,这里较有特色的有竹制工艺品,还有硬木手杖,我们一人挑了一根手杖在手里把玩。
到君山一游,绝对不能不去品赏“君山银针”。君山银针茶,是岛上的特产,芽头肥壮,芽身金黄,满披银毫。据介绍,用洁净透明的玻璃杯冲泡君山银针时,可以看到初始芽尖朝上、蒂头下垂而悬浮于水面,随后缓缓降落,竖立于杯底,忽升忽降,蔚成趣观,最多可达到三次,故君山银针有“三起三落”之称。我们在品茶时,虽没有十分真切地看到这种景象,但当茶艺师把泡好的茶端到我们的手上时,看那芽光水色,杏黄明亮,美美地饮一口,真个是口腹甜爽,香沁心肺。我们问了一下价钱,最低的每500克也要500——600元,因家乡也盛产茶叶,故而放弃了购买的冲动。
游完君山,游人多数乘船返回市区。我们因为是乘车而来的,便不能亲身领略洞庭湖的烟波浩淼、连天雪浪了。有机会,当再游君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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