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烟雨濛濛，佛来山披上了轻纱，更显得神秘而迷人了。可政协委员视察佛来山旅游开发状况却不能先看后议，改成了先听后看。我们只得直奔乡上联系的午饭地点甜梨园农家乐而去。

甜梨园农家乐座落在佛梨村净心潭畔的一个小山坡上。满山新栽几年的甜梨树已挂满嫩绿的绿叶，在绿叶中细看可见一颗颗青绿的小仔仔，让人垂涎欲滴的甜梨果子已在孕育之中。细雨中的净心潭碧绿幽静。潭畔的古梨树铁干虬枝，托起了满树的绿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白鹤儿！”我们都冒雨来到敞坝边观望。果真在潭远方的深处一棵古梨树上站着一只白鹤，它时而用咀梳理身上白色的羽毛，时而亮开了美丽的翅膀，势欲腾空飞去。

农家乐主人也凑拢来对我们说：“这潭湾深处原本就是白鹤的家，最多时有四五十只。要不是前不久有一个偷猎者在那里放了一枪吓跑了，肯定还有那么多。就是现在早晨晚上都有四五只。”

好象是对这里村民的信任，那棵古梨树上又现出了一只白鹤。原来，那只站在古梨树制高点上的白鹤是站岗放哨的。大概它听到是本地村民与我们交谈，因而放心大胆地现出了它美丽的身姿。我们以为就这两只了，可能是一对情侣。谁知，我们在屋檐下坐下来听乡上介绍情况时，又现出了三只来。主人说的一点也不假。乡上介绍完情况后，主人也插嘴呼吁要保护好净心潭畔的白鹤。这个话题就成了这次视察的一个热点。

午饭后，佛来山撩开了神秘的面纱。终于可以视察了。委员中多数都不只一次上过佛来山了，但有少数还一次都未来过，不好决定视察路线，乡上干脆来个自由组合各取所需，定好各个组都要在下午五点以前到石燕子集中乘车回县城。分三路视察，但乡上带路的只有两个，我们这个组，我、玉龙、世一，没人带路。好在我们都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口是江湖脚是路”，就问明“水口上”这个地名作为大目标，随心所欲去游我们原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我们先看了一厦清朝的古民居——村子头。这是一个四合院，它在佛来山都是有数的大瓦房了。现在叫村子头，大概这里曾经住过不少村民吧！可这天我们只看见几个妇女和少年、孩子。真是空落落的。

村民见我们对大瓦房感兴趣，告诉我们前面也有一厦大瓦房叫椅子湾，从那里到水口上刚好顺路。

前面的山路起伏，渐渐的变得越来越荒凉。玉龙一路摆谈：看，原来的佛来山满山的原始森林，可这些地方却成了这样，大概这还是五八年大炼钢铁时砍败的吧？虽然有些山头已种上了梨树，但还有好些山头仅仅种了茶树，其中有大多数还是茶苗，有的虽成了茶林，却无人管理；春光、春雨、春风的哺育，成林的茶树都已发出了一芽二叶、三叶，完全应该采摘明前茶了，可无人采摘。大概是山上人烟太稀了吧？

迎面走过来一个栳着两根楠竹的妇女，长长的楠竹梢在后面闪娓闪娓的，还老远地笑着向我们打招呼：“啊，上山来了。”那朴素、纯真的好客，令我们不得不回应：“噢，你搞不赢。”我在想：大概他们很难得看到外地游客往这些荒凉的山区来吧？在她的后面又走来一个栳着三根楠竹的男子。我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一对。再走过来好远，在山顶的干田里到真有俩口儿用锄头挖土，我们一问，原来他俩准备种生姜。看来在家的男女都丢不掉劳作，忘不了春耕生产，只是这里面实在是人烟稀少，走好远都难得看到人。

前面的一座山不那么荒凉了，长满了茂密的苦竹。先映入眼帘的是这当头的一座古墓，那红石墓碑上表明这是一座清朝的古墓：戴母墓。这还未引起我们注意。再过来又是一厦破败的大瓦房，也未引起我们注意。再过来，又看见一座古墓：故显考清戴公儒林进士墓。这才引起了我们注意。这墓还很有点气势，那带牌坊的墓碑一人多高，墓的左前方还专门修了一个镂空雕花的石塔，那塔尖还略高于墓碑。墓碑的上方雕了不少“福禄寿禧，梅兰竹菊”的象征性图案花纹。整个墓上和墓周围都被茂密的苦竹掩盖，就是这墓碑也被藤蔓缠绕，墓碑上的对联大字下部也被丛生的野草隐蔽。我们只得扒开野草藤蔓，才看清楚对联是：九万里中鲲自化；一千年外鹤仍归。当然是繁体字了，好在我还能认识。那墓碑上还雕刻有不少的小字，虽已见风化，但如仔细辨认还可看清，可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说，雕刻的又是古文，还得慢慢地断句，我们只得放弃。

我们很想找人问一问，可荒山野岭，很难看见一个人。走了好一段路，才看见一个山民。我们指着刚走过的两当头埋了两座清朝古墓，中间一厦破败的大瓦房这座山问，才知道这里就是有名的“椅子湾”。啊！这两座古墓真象是这大交椅的扶手，那破败的大瓦房，原本就是这大交椅的靠背。这椅子湾真是好风水！那山民告诉我们：“这椅子湾，原来就住的戴家，清朝时，戴家为了永远占据这好风水，就为当时的进士戴公及戴母修了这两座坟墓。可为了修坟墓，卖地产、卖房产，导致家道破败、家族败落，流散四方。”我们问：“这厦大瓦房里还住的是不是姓戴的？”那山民说：“早已没有了。”我心里在想：这椅子湾好风水，到底是幻化出空冥中的斑斓，还是幻化出苍白的虚空呢？到底是不是化作“鲲鹏展翅九万里”飞走了呢？“一千年外鹤仍归”吗？

一团乌云当顶，天突然阴了下来。虽然山民还告诉我们，前面有一条小溪，石滩滩上还有叫马蹄石的，水口上岩下还有山洞，过去还住过人，地势也象竹海仙寓洞那样险要。但我们不敢久待，问明水口上要往山外走，便匆匆别过山民快步离开。

下起小雨来了，好在大多数是下坡，我们几乎是小跑。别看玉龙已过花甲，他在前面健步如飞；我小几岁，走在中间；世一简直掉了好远。小溪的幽静，马蹄石的别致，都匆匆丢在脑后。直到水口上，雨才停了下来。大概是下的地形雨。

水口上，这里是山里和山外的分界线。从这里可以看见蜿蜒如带的淯江。据说，这里原来常年出水形成的瀑布非常壮观。坐在江里的船上，就可遥望瀑布挂绿山了。大概是因为山林砍败，山里水流小了，现在只有在夏天涨水时这条小溪的水流才可漫过平铺开来的石岩形成壮观的瀑布。石岩旁，有一条人工修筑的渠道，现在小溪清澈的水流顺着那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到山外，去润育满山的梯田、万千的梨树和村庄的百姓，石岩干涸了。先前山里的雨都没有淋湿这里呀！

回石燕子的路程就只经过“甜心头”了。从水口上下坡，人烟就开始稠密起来。从上到下，一连串的三合头房子向着山外，真是视野开阔。房子周围到处是梨树，绿云掩映，梯田倒映，煞是好看！一条新修的石板路顺着岩边向下延伸，在绿树与岩石间穿行，很有特色。我以为是乡上才为了举办梨花节新修的，走完这段路才看见是村民自己集资修建的，那新雕刻的石碑记得明明白白。再下来是一片较平的梯田，原来甜心头就是在这片梯田中心的大瓦房。是田心头吧？有位妇女告诉我们：是大瓦房门前那两棵荔枝甜。我们听说这里又叫梨子湾，有不少人都说是梨子甜。我以为，是水口上山里面那条小溪的溪水甜。不是么，这大片的田地都是这溪水自流灌溉呀！否则，都得象山里那样人烟稀少了。不是么，那放学的少年们在溪水流进的田巴凼里捉小鱼时，他们的脸上笑得多么甜！

山里和山外反差较大。这说明佛来山的旅游开发潜力巨大，要做的工作也很多。山里渴望着退耕还林，保护环境。山里还渴望着修好路。山里还需要大量人力去管好林木，保护生态平衡。

我们已处在新世纪、新千年。“一千年外鹤仍归”？我心里在想，这句联语是不是有神秘的禅意？山里却是鹤归人不归呀！虽然在净心潭畔只见到五只白鹤，还远未达到村民所说的四五十只那么多。但毕竟鹤已归。

人仍归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