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设想过与宇重逢的情景,总以为时光不再,往事如烟。
偶遇一同学谈及尘封已久的过去,谈及宇,心中颇有感触。于是,拨通了宇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宇惊喜而熟悉的声音:想见你依旧!
那夜月光似水,透过时空的距离静静地泻满了窗外的梧桐,一如十几年前我们分别前的那个月夜,恬静而又温馨。宇到达我所在的巷口时,我正从巷里走出来,远远地看到一个漫不经心的身影,尽管已略显微胖,但我一眼便认出了他。
“还好吗?”时事的变迁改变了我们每一个人,记忆中的这个人似乎也多了几份成熟与稳重,但轻轻的一声问候,使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份熟悉,那是一份不受时空阻隔的熟悉。
我们并肩而行,侃侃而谈。宇说多次的辗转,他遗失了许多宝贵的东西,但还是精心地保存了我过去临摹外国名画的两张画稿。还说他毅然放弃前途较好的律师工作,为的就是圆青春时我们一起做过的文学梦,而其中他最珍视的一部中篇小说就是以我为主角。宇的话平静如那夜的月色,却又犹如拂过脸庞的那阵清凉的风,让我感到了贴心贴肺的舒爽,竟从心底升起一份深深地感激与歉意。没想到没有人相信缘来缘去的日子,他还会如此用心的惦记一个人。而我对这个人最深刻的印象却留在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月夜。
那是高考后不久的一个夏夜,月光也似这么柔。我们来到校园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菲靠在苇的肩头,我躺在草地上,宇静坐在我身旁。我们望月,一直到天明。周围只有蛙声阵阵,只有夜露脉脉。
记忆中,我们确实没有牵手之缘,共同拥有过的那月夜,那夜露,早随太阳的升起化作一缕轻烟随风而逝。但说起那夜,宇竟也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记忆,相同的感受:高中毕业以后的日子,为学业、为工作、为生存,我们历经了种种,浮躁的心再也无法宁静,但常会想起那夜。每次想起那夜,那夜的月色,心中总会有一份真实的感动,疲惫的身心也会在那夜如水般月光的轻抚中放松。只是谁也怕惊骇了它,既然不再剔透的心已无法承受露的晶莹,月的清纯,就只好将那个美丽的月夜放入记忆的酒中,任时光酿出一片芬芳。
再次与宇分手时,我们都没有说再见。不再信奉誓言的时代,太多的承诺会让心太累。其实,正如宇所说:只要想想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跟你一样会在不经意间想到一个相同的日子,那就是一生最永恒的满足与幸福。因此,朦胧中望着他渐远渐逝的背影,我从心底祝愿他:走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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