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事或其他
(一)
桃红柳率,鸟语花香.
说的是江南的春景,听闻广东那边的花市便是在那时热闹起来的.所谓花市,却然是养鸟的场所,并不植花,只是这名字叫得怪异而已.养鸟在旧社会时候是些纨绔子弟的娱乐,每日提只鸟来相约聚会,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一些古书中对诸类事情形容得十分贴切,使人也不免想到要提起鸟笼在街上走走的趣味来了.然而,这份闲心是再寻不到的,每日里烦烦躁躁,凑在一大堆人情世故中难免分心,哪来寻这鸟事的空挡.于是皆呼悲叹,却也终是牢骚一顿,渐渐便也将自己敷衍过去了.就是偶尔念及起来,无非呢喃些须儿时的琐事,某时某时学了"周先生"的模样在草场上撒些秕谷,上面摆一张大的簸箕,用棍支起,远远用绳圈起来,只等聚拢起来的麻雀钻进去,用手一拉,便捕着了一些.又或是被另外一些顽童瞅见,分了几只,雀跃而去,倒也徒增了些崇拜的虚名,在孩子堆里名望也逐渐高起来.自我感觉就是一个摇羽抡扇的人物,如此,心中想来甚是得意.
也曾尝试过如何去养这些套来的飞禽,只苦无圈养的地方,一时迟疑就松了绳线,看着满天翅翼乱飞竟说不出话来.或是懵懂了,永远也用言词解释不了当时的感觉.只是,在以后的那些日子里看到成群的鸟儿飞起就惊恐起来,进而感叹或惆怅.后来自己将这玩鸟的念头偷藏住,却是不便如此简单地将它说尽,鸟事还是可以有其他寓意的,譬如戏谑者游戏生活的故事也应以此概论的吧.
(二)
昨日梅城里的老乡来邀我,说是因毕业在即想请大家聚聚.如此,便欣然应允.只是我一个小弟,通常将话憋在喉里吐不出来,不然到时候该如何言说一番,也便多了伤忧心.这时也便就想着,虽不至于搔首弄耳,却也甚为焦虑,总不能让自已埋头吃一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罢.这样说来实不文雅,贴切却是有的,想是从俗的久了,习惯形成的样子.不过,说起这件事情,却是有些烟缘的.那时是在伏夏中,我还正为求学的琐事烦恼,闷闷而终日难寝,更又在躁热的环境中煎熬难思,可谓度日如年.在这些空闲的遐日之初,还能跑到林子里与鸟们玩乐,后来渐渐沉不住,四处走走逛逛,总寻不见安静的去处,聒噪起来,使着性子四处追赶这些平日里处得融洽的鸟们,闹得天翻地覆,好不懊恼.便在这些时候,她打来电话教我来城市瞧瞧,呆在家里定然无味,出来一趟也算是消暑了罢.
当然,城市里消暑是假话,在早期的地理课本上就有"城市这个热岛里,活着的尽是工人,或步履匆匆的旅者."于是,我孤身从夜晚出发,站在列车箱里寻一切可以找到城市印象的文字,渐渐累了,又捱到凌晨,不知觉中站在街头如涉世之初惶惶四顾.
还有一段后话:很偶然地,在这个城市的郊外蓦然瞅见了一群乌鸦,叫得寥落,天空里的云彩也顿时孤寂起来.
(三)
有些时候总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埋进了心里,凑巧天空中下了场雨,清冷而让人觉得真实.苦得发慌了,淋点雨固然是好的,每一天倾泻下来文字的感觉也不如这般痛快.
因为冬里的天气催得紧,想看鸟的心情顿减了许多.或许,并不可以这样去说的,更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烦恼,所以,总可以忘掉自己这一点可以算是嗜好的爱好.
最希望某些人在我的期盼里慢慢真切起来,于是每天都去寻他们的消息.或是在某一条街道上的某一瞬间,我傻样地认为某些人便就是他们了.
有时写到长沙,,我或是没有资格来谈论这里的任何一件事情的.为这个城市捐献过一袋血,然后顺便知道自己的血型,得到一些小小的纪念品.我想我赚了,的确,对于自己能够去做这些事情已经很开心了.
然后,我与城市并没有产生良性的感情,依然迷路,惧怕被压在车轮底下的身体刹然粉碎了;还有很多时候想到轻生,想像"周先生"一样"在北京的胡同里,在床垫下藏一把匕首做一些很不理智的事情."
或许,我已经不被理解,为自己所否定,心里面矛盾冲突得厉害了.
很多次走过湘江时,看见下面的水流慢慢干涸了,也愈来愈浑浊了,然后就想跳下去.沉在水里的感觉是与在这上面不尽相同的.
我不能料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是做乞丐还是苦力这几行,仅管憎恶这生活,但首先要活下去才有抗争的机会.
母亲总是拒绝我的愿望,我也明白那样至少可以让自己舒坦着过一生.但是,我肩上压着的思想确实太重了,我并不认为自己就只能浑噩而无知,至少,我应该不满足于圈养着这样一群鸟.
05·12·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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