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社会日新月异,新鲜事层出不穷,即使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少见多怪的也不一定很多,更何况炮制几个不土不洋的新鲜词儿?曾几何时,大街小巷出现了一个两个酷男酷女,他们言必说“酷”,行必仿“酷”。先是惹得一路心跳,一路驻足,然后就如同流行感冒,总是在你稍不留神时传染给那些不胜风寒的少男少女。于是给原本平寂的街道增添了一道耀眼的风景。
“酷”这个词我是从电视里听来的,后来它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电视恐怕也是功不可没的,可见,电视还真是个好东西。乍听到这个词时,联系丰富的我马上想到的是六亲不认,铁石心肠,想到的是血淋淋的场面。只是不明白有什么不好赞叹的,偏要去赞叹“冷酷”?观察之后发现其实不然,去掉“冷”之后的“酷”含义似乎更丰富。
那么“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酷毙了”呢?搬来《英汉大词典》,一查“酷”即“cool”即“冷漠、沉静、满不在乎”之意。“酷毙”是典型的中外文化交流的产物。“酷”和“毙”连用是酷到了极点之意,再回到“酷”为何意,其意思便似是而非,摸棱两可起来。查看《辞典》,里面还没有来得及收集其最新含义。我辈非语言学家断不敢妄下定论,但又不善罢甘休,于是琢磨了又琢磨。在此总算可描绘一下它的表象,尽管粗浅,但也还算符合认识的规律。我所认为的“酷”:脸不是方的也不是圆的,而是刀劈斧削般棱角分明,近乎尖嘴猴腮。表情不是热情不是深沉,而是近乎残酷的冷漠。头发不是白的不是黑的,而是呈斑驳之色,且用嗜哩水还是发胶弄得象斗败的公鸡根根直立。敞着衣,露出非健美非臃肿,而是呈嶙峋之态的胸骨。衣下摆往腰间一拢,裤子在肚脐下打住,然后用皮带象征性一系,松松垮垮的样子。说话作惊诈状,双手一摊“哇噻!酷毙了!”脱口而出,唱起歌来歇斯底里,作肚痛状。总之,我无法给它一个确切的概念来界定。总之,它决不是风度翩翩之类,那太贵族化了,太文化气了。而“酷哥酷妹”是平民化的,通俗化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君子风度过于优雅过于压抑,而酷哥酷妹重在个性的张扬,因此,他们比我等活得自在。
确实,我们生存的空间太压抑,太虚假,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杀机四伏。难以应付,就不应付吧。感性地认为去掉伪饰,漠然静对人生总比笑里藏刀好,这也许是我们年轻的一代欣赏那种酷酷的状态的原因?当然,或许是生活太累,懒得去为表达一种摸不准的情绪去斟字酌句费心费神。“酷”就是“酷”,就是那样一种感觉,一种状态。至于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状态,随你去领会吧。只是我们的语言学家应该汗颜,当你正为一个字一个词绞尽脑汁时,才发现青年朋友们脱口而出的一个字竟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哇噻!酷毙了!”口头禅。“酷都不懂?”老外!“酷都不会扮?”老土!我是老土,但我不想成为老外,因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路走来总算可以顺口说出几个时髦词儿,比如说“酷”,初时用它来称道某人时,舌头有些羞涩,如今我已也能说得字正腔圆了,尽管对其的领会是囫囵吞枣,似懂非懂,好在没人追究,用错了,发毛的只是你自己。
不过,任何一个新生词的诞生被人接受都需要一个过程,明白了这一点,对闹出的笑话也就会采取宽容之态。我曾亲历过这么一个场面:一对中年夫妇去补照结婚照,也许化妆师花时太久之故,丈夫早等得不耐烦了,照相时脸一拉,一脸漠然,其女见状大呼:“哇噻!爸爸真酷耶!”夫人听言大怒:“照相要开心点,哭什么?”〈方言〉侧目而视,转嗔为喜:“没哭呢。”
如果早些年见此情景,定会笑翻一片,笑得捶胸顿足,可如今的人进化了,而进化得最快的部位是脸部的笑肌。在场的无一例外:冷冷的、木木的。
简直酷毙了!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12-3 13:04:1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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