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喋血残阳找见

发表于-2005年12月03日 凌晨0:36评论-1条

曹州府南行三使余里,有个小镇。古代黄河泛滥成灾,这里是筑堤防水的地方,由于此地地面较宽阔,又处于东西南北商贾来往的必经要道。商贾云集,逐渐便形成了集市,码头。但目前小镇早已湮灭了昔日的繁华,成了一座三百余户人家的村落,当地村民自己取名为金堤头,这是当地一位颇有威望的名门望族老先生,为纪念当年码头的繁华而命名的。

曹州府素有武术之乡的美誉,金堤头也不例外,虽不能说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但年轻人舞枪弄棒都不在话下。由于村庄位置特殊,村里单是镖局就有四家,专靠为往来商旅保驾护航样家糊口。

此时,村里最负盛名的是“太平号”镖局,位于村西端官道旁。提起镖局老板,在江湖朋友口中,铁砂掌金标可是颇有名气的人物,然口碑并不佳。金标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金龙,二儿子叫金虎,这龙虎兄弟俩可不是省油的灯,仗着一身好武功便在乡邻横行霸道起来。弟兄俩一起来吃喝嫖赌,啥坏事都能干得出来,邻里上下对他们的行径恨之入骨,但慑于兄弟俩的武功,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更有甚者兄弟俩在家里样了几条的大狼狗,纯种的,象小牛犊似的,成天在门口游荡,眦血成性,连伤过好几条人命,村民们感怒不敢言,所以村民们通常不敢也不愿走进金家,进出村西的人,都宁可绕村外而过,不敢经过金家大门,而且金家大院了还有比狼狗更凶更可怕的恶奴。

一般金家大院有什么变故发生,村民们从不过问,也从不敢打听,甚至连金家这两个字也部愿提及。如果有一天金家天降大灾或遭抢劫,所有的村民保证家家户户燃放鞭炮一定会比过年过节还开心。

距金家大院还有二三十步,村五已尽,与村屋相隔的是金家大院那丈二高的院墙,比村屋的脊还要高,真可以称为山墙,气魄极为雄伟,小偷鼠盗望而兴叹。

这天下午,夕阳如血,周围的云霞组合成各种不同的绮丽图案。从官道那边来了一位骑士,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穿的是一身质地极为名贵的白色骑装,背上背了一把龙泉宝剑,翩翩而来,好似一团白色云霞。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剑眉虎目,流露出三分英气,但气势并不逼人,反而给人一种和气坦率、爽朗的良好印象。

白衣骑士的坐骑接近金家大院时,门口游弋的狼狗狂吠一声,接二连三地扑来,狂吠声震二欲聋。

坐骑吓得两条前腿跳起,狂叫一声,白衣骑士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吓了一跳,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幸亏反应灵敏,在坐骑跳起的那一刹那,自己飞身下马,稳稳地站在地上。

虚掩的大门没有人现身,按道理应该有人出来制止群犬肆虐伤人的,最低限度,也应该派人出来看看是谁。但是没有,因为这是金家,是当地的土皇宫,土皇帝纵狗伤人是没有人敢管的,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这群孽畜大概是咬人咬出经验来了,也许是训狗人训狗有方,它们一上来一点儿也不耽搁时间,人多人强,狗多气壮,免去了狂吠和吓唬的举动毫不客气地直扑咬噬,声势惊人,胆小的还真会吓得腿肚子发软,连逃都不敢逃。白衣骑士的胆子似乎很大,而且大的惊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极为镇定。

群狗扑了过来,领头的那只一跃而起,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衣骑士中指与拇指一圈,然后用力一弹,一缕劲风象利箭般准确地射中了第一条恶狗的脑门,第二缕指风击中了第二条恶狗的眼睛。第三条击中了咽喉。

狗命是很难一击便死的,但第一条和第三条还是被击出了一尺多远,躺在地上,抽搐几下,狂吠几声,便不动了,可见白衣骑士力道之大。第二条狼狗被射瞎了一只眼睛,狂吠着,血流了一狗头,依然勇往直前。一阵暴乱,一阵狂吠,一阵厉叫…… 骑士抽出宝剑狂舞着,手起剑落,狼狗散了一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不住地挣扎,抽搐、哀叫。骑士一袭白色衣衫染满了斑斑血迹,象一朵盛开的桃花。

骑士昂然从尚未断气的犬群中通过,走近一头就用脚踩死一头,口中尚能自言自语:“叫你咬人,叫你咬我,踩死你!”边说边向二十步外的大院门走去。狼狗发出绝望的叫声,而且马上没有了一点动静,这才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当骑士接近院门时,门廊上出现了一个门子模样打扮的壮汉,急急地抢下台阶,惊怒地瞪着昂然走进的骑士;第二名大汉抢出,第三名冲出……每人手中有一根油光的闪亮的儿臂粗的齐眉棒,气势汹汹地拦在前头,象要把人生吞活剥。

“站住!”门子打扮的壮汉喝阻迎面而来的白衣骑士,“你小子把我们家的看门狗怎么样了?”“你们不是吗?奥,你是说那几个畜牲,象踩蚂蚁一样被我踩死了。”骑士皮笑肉不笑地说。

“什么?你……”

“不单是狗,人也一样。”骑士笑得阴森邪乎,“叫金标那个老混蛋滚出来,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都给我滚,不然的话,我要把你们的头象狗头一样,保证一脚让你们的头变成烂西瓜。”“反了,反了你……你……”一位手持齐眉棒的大汉怒吼,从侧面冲上来抢棒便劈:“打死你这个小杂种……”

骑士手一抄,扣住了迎头劈落的粗棒,手一扭一抖,大汉便狂叫着摔倒在地上。我说过:“我会象杀狗一样把你们踩死。”骑士走近大汉真的一脚便对准了大汉的脑袋踩了下去,跟踩狗没有二样,好象他踩死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条狗,甚至是一只蚂蚁。

连惨叫一声有没有发出,“扑哧”一声,大汉的脑袋变成了烂西瓜。“噗”的一声响,另一名大汉被棒掀翻在地,原来这位仁兄急想救同伴,不知死活地也抡棒就扫。

“扑哧”,如法炮制,这位大汉的脑袋也成了烂西瓜。门子好象撞见了刚从地狱逃出来要吃人的厉鬼,他没命地狂叫着转身向敞开的院门狂奔,奔上门廊突然摔倒,脑袋向前滑抵高高的门槛上,“砰”的一声,眼冒金星。

骑士用粘满鲜血和脑浆的右脚轻轻地拨打着门子的脸颊,阴深深地道:“你想不想我也象踩狗一踩死你?”“不,大侠饶命啊!”门子狂叫。

“金标那个老混帐在哪里?”骑士两眼阴深深地盯着他。

“在……大侠,我……”门子双眼充满了乞求。

“你这种恶奴,留着也是遗祸乡邻,所以你也得死,去给我报信。”骑士阴深深地说着,右脚飞起一脚,门子身体想稻草垛子似的向内院飞进,接着骑士右手一扬,受中那条齐眉棒犹如离弦之箭,紧跟着门子的身体而进。

“嗷……”娥奴的惨叫令人闻之侧然,那根齐眉棒穿胸而过,将门子钉死在内院门口前的柱子上。三道点芒从门内破空飞到,分上中下三路一闪即至象三颗破空流星,快得无可言语。

右手在空中一抄一挥,身子上下飞转,三把飞镖便在“叮叮”脆响中捞在手中,好象是抓住了三根轻飘的稻草那样轻松,骑士踏入院内举着右手对对面站在墙壁图案下的三个灰衣家奴说:“还给你们!”右手一扬,三把飞镖如电芒,甚过电芒,只觉眼前一闪,三个家奴“啊”的一声,同时倒地。

骑士昂然前冲,追入前院,院内已有大群提刀持剑挺枪杖棍的大汉,警戒地望着白衣骑士,想来他们早已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群人中间,有两个人,长的虎眉豹眼,正是金龙、金虎俩兄弟。每人手持一把宝剑,怒目圆瞪,对这一帮大汉狂叫道:“上,把这个混蛋的头给我砍下来。”这群人象拼了命似的,排山倒海,一起冲了过来。骑士一旋身,躲过一位大汉劈来的一刀,在旋身的一刹那,拔出龙泉宝剑,然后剑涌千层浪象点耀霆击般吞吐、闪射、分张,在人群中似有三头六臂,大发神威;又宛如来人世勾魂夺魄的牛头马面,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矫矢如龙,威猛如虎,闪动似魅,血光迸射,惨叫连连,尸身纷纷落地,没有一个有气的。

金龙、金虎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由刚才的愤怒变成了煞白,内心的恐惧无法言表,他俩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竟是一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的少年所为。少年此时已全身血迹,衣服也有白色变成了红色,象一朵绚丽的云霞。但在金龙、金虎俩兄弟眼里,却是一架吃人不吐骨头的红色恶魔。

兄弟俩浑身发抖,但还要强装镇定。“阁下,兄弟我象你赔不是了,因为那几条恶狗,你已杀了这么多人,你也该收手了吧。”

“收手?哈哈……”笑声阴深恐怖,“叫金标那个老混蛋滚出来。”

“兄弟,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这狗娘养的王八羔子!”骑士阴沉地骂道,“你他娘的竟敢昧着良心说我欺人太甚,老子今天就要欺你太甚,你又能如何?”

金龙、金虎二人顿时气得暴跳如雷,相互使了个眼色,只见俩兄弟身影一闪,如流星一般,前后夹攻,两把兵刃几乎同时到达。这瞬间-----

骑士的身影好象突然变成了一抹可以随意变形扭曲的幽灵,左扭右摆地前移、后挪,便那么不可思意地将两把宝剑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一个大翻腾中,幽灵似的人影又回复成人的实体,凌空冲上三丈高空,升至顶点,人剑和一,浑然一体,幻化成一道经天长虹,怒矢般射向金虎,刹那见,龙泉宝剑连闪七次,于是便有七剑落实在了金虎身上。“啊……”金虎疯狂地惨叫着,后腿、胸腹、腰勒各有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在向外涌血,顷刻间,金虎便成了一个血人,躺在血泊中抽搐挣命,气息渐绝。骑士飞腾落地。

金龙看到兄弟被杀,本应该同仇敌忾,为弟报仇,然事实并非如此,他被金虎浑身喷血而死的惨状吓破了胆,反而拔腿向屋内跑,逃命要紧。

“哪里逃?”骑士左手一扬,手中飞镖犹如长着眼睛的飞蝗,向金龙背心掠去。忽然,屋内刮出一股掌风,犹如一团翻滚的黑球,飞镖受这股掌风的影响,偏离了方向,擦着金龙的臂膀而过,全部没入了门前的石狮中。这时,从屋内跳出一个健壮老人。一袭黑衣,面色狰狞,两眼放出一种让人不可捉摸的凶光。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在下金标,‘太平号’的老板,犬子无知,日后必定严加管教。”黑衣老人道。言语倒还算“诚恳”。

“哈哈……你终于出来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老东西,怎么变的‘友善’了,今天,你的死期到了。”骑士阴深深地道。

“你到底是谁?老夫要死个明白。”

“老东西,你不会忘记二十年前洛阳陈家满门血案吧,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杀我全家五十余口,抢我家产,烧我屋舍,亏你和我父亲还是八拜之交,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小人,今天我就要替父报仇,让你全家倡还血债。”

“你是陈正义的儿子?不可能。”老人脸上充满了诧异,同时出现了一丝慈祥,仅仅一闪而过。悲叹道:“当年陈家一片火海,没有一个人逃出,你怎么……”

“老天有眼,不灭我陈家,当年襁褓中的我,被奶娘藏于水缸之中,才躲过了这一劫,奶娘为了我,也葬身火海。老东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纳命来。”他将龙泉剑举起,面孔阴冷,一双虎目涌发奇异的光芒,象是星光下猎食猛兽的凶眼。

觉叱声震耳,龙泉剑向前一伸,摹地风吼雷鸣,但见一片暴涨的异光化虹崩射,剑影绵绵密密,剑虹漫天彻地。

而金标他直立不动,面色青白,透着一种残忍寡毒的神情,待剑虹期身而至,于是他双掌推出,云滚风嚎,万象混蒙;铁砂掌浩荡威猛,千变万化,不绝如缕,威力无穷;一阵无形无影的罡烈力道,急厉而狂猛地排涌回荡;无形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沸腾起来了,天地间充满了尖锐呼号。漫天的掌影,好象千万张狞笑着的鬼脸,象无数屈死者伸张着尖锐鬼爪,四周的空隙展现出一片滚盈的迷蒙,它所蕴藏的威力,似九霄的雷霆,大漠里的狂飙,这股神奇的力量向四周扩散,变幻着,鬼魅似的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似万千片飘拂的利刃飞闪,向对面集中溜泻泄。

剑虹在掌风的对抗中,略显缓慢、停滞,但还是穿透了层层迷雾,后发先至。就在这种令人心惊胆寒的声势中,两人已相互攻出了数十回合。

在旁观者的感觉中,两人似已缠斗了一段漫长的时光,其实两人交手不过片刻工夫。

人,往往会在全神贯注心神无比紧张中,失去时空的感觉,甚至会觉得时光已经停滞,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是所谓的浑然忘我的境界,让人不知不觉中进入失神入幻的不可思意的幻景。

这场激斗,比不久前的那场龙虎斗更紧张,更扣人心弦,更是凶险万分。

魇地,骑士沉喝一声,象晴天霹雳,只见骑士的身躯猛然腾空掠起,一片暴炽的寒光,夺魄散魂地淬然闪射,溜溜道道的莹光环绕着骑士的躯体迸闪耀现,他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制造并喷洒万千光雨的光体,玄异奇诡极了。

金标也狂喝一声,身形闪掠如电,翩然翻舞,沉厚雄浑的绵绵掌力,一排排,一溜溜,一行行,一片片,一圈圈的如刃掌影骤然从四面八方,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向骑士倾斜。它们似巨浪排空,如群山并崩,无边的罡风响起一连串沉雷似的闷响,仿佛宇宙中的力道,完全在这个时候涌向对手。

悲哀地狂叫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两人似闪电般地分开了,骑士的衣衫已完全变成了红色,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红色紧身上衣上盘已经碎成条条破襟,头巾不整,发乱如蓬,呼吸急促。在他的对面,金标的黑衣上纵横交织的是利刃所造成的无数伤痕,血流不止。

“刚才那一掌,你为什么没有拍下去?你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放……过你……吗?”骑士说话断断续续,显然也是身受重伤。

“因为你是我的……”金标这一句话,没有说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爹……”金龙从屋里冲了出来,扑倒在金标的跟前,扶起奄奄一息的父亲。“都是孩儿不孝,学艺不精,孩儿一定为你报仇!”

“不要报仇,这是爹的孽债啊,不关你的事,爹是死有余辜。”金标面露微笑,双眼流露出一丝慈祥,望着眼前的骑士,“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星。”骑士冷冷地回答道。

“好名字。”金标说着,思绪便不觉地回到了二十年前,当年,洛阳惊天一剑陈正义名扬天下,武林人士挑战者络绎不绝,自己便是其中的一员。记得那天,自己同陈正义从早晨比到晚上,一直未能分出胜负,遂成八拜之交。当晚陈正义留自己在府上住宿,晚饭,酒过三巡,自己实在是不胜酒力,烂醉如泥,被人扶入厢房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在床上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个女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金大哥,你兄长真不懂事,灌了你那么多的酒,来,我熬了一碗醒酒汤,快点喝了吧,醒醒酒。”

自己吃力地坐起来,醉眼猩猩地望着她,柳眉如画,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红菱般的小嘴,身材苗条出落得象一朵刚迎着朝阳,还没有盛开的牡丹花。“啊,这不是天上仙子又是何人?凡间哪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于是自己兽性大发,“腾”地从床上跳起。打翻了它手上的醒酒汤,一把将她抱起,扔在床上,随即便扑了上去……

第二天,陈正义牵着那个哭哭啼啼的那个女人来到自己的房间,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脖子边一凉,剑已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金标,大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为什么……”陈正义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兄弟妻,不可欺,我犯了江湖大忌,今天看来只有自己一死才能偿还清白。我说:“大哥,兄弟犯了江湖大忌,知道错了,兄弟这就自尽在你面前。”我扬起右手,暗暗使上铁砂掌的威力。就在我拍向自己脑袋的一瞬间,一把大手抓住了我的手,是他,陈正义,脸上似乎露出一股暗暗的得意,“兄弟,不是大哥逼你,做出这种事,是应该这么做,但话说回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死,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一生的修为。”我楞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说实话,是的,我不想死,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我说:“兄弟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只有一死才能偿还大嫂的清白。”“兄弟,大哥也舍不得你死,这样吧,只要你说出铁砂掌的秘诀,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说,你不说,大嫂还是大嫂,你还是你,我不会诋毁你的名誉,也就是说:从进往后,你退出江湖。”“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不,我没有听错,陈正义是这么说的。一命要让自己的成名绝技和退出江湖来交换,我开始心里感觉值的,但我立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从陈正义的表情,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十足的阴谋。我心中无明火起,我不能死,最起码我不能这样死。“大哥,为什么?你已经是名闻江湖的惊天一剑了,武功天下第一,为什么还要小弟的绝学呢?”“天下第一?哈哈……”一股阴深深地笑,“武学无止境,兄弟,我们学武之人,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我虽名闻天下,赖以惊天一剑,可我的惊天一剑也没有胜得了你的铁砂掌,如果我练成了铁砂掌,那时我才能真正称得上天下第一。”

“好的,大哥,我交换,希望你说话算话。”这就是铁砂掌秘籍,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用左手递给他,右手暗暗聚集力量,我知道,在他接书的一刹那,是他警锡性最松的时候,只有这时,我才有机会从他剑下逃生,成功与否,就在我这一击了。我的表情相当自然,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就在陈正义接书的一刹那我右掌迅速推出,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向他胸膛攻去,然陈正义是何等机警之人,虽然他躲过了我那一掌,我也乘机从他剑下逃生。

经过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我终于从陈家大院了逃了出来,满带着浑身的伤痕累累,甚至连一条腿也差点因此而残疾,不过还好,老天怜惜,我大难不死。逃出来后,我望着陈家大院恶狠狠地说:“陈正义,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年后,我又来到了洛阳,从街上听说,陈正义新得一子,我推算,这孩子应该是我的儿子,虽然那个女人可能是受陈正义的指使,我并不恨他,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报仇,二就是夺回那个孩子。陈正义以正义之名却行如此卑劣之事,我又何必如此顾虑那么仁义道德呢,于是,一个歹毒的复仇计划便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那天夜里,北风猎猎,刮得树枝忽忽直想,象是地狱的厉鬼鬼哭狼号。后半夜,鹅毛的大雪飘然落下,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给整个洛阳城穿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素装,陈家大院外,一个白色的人影,不,是一个人,浑身被白雪覆盖,他没有被冻僵,因为他一直在动,他不停地往院落的墙上堆积着什么,对,那是稻草。我把稻草堆积的满满的,之后,我毫不客气,很干脆利索地点着了,不一会儿,整个陈家大院便被大火包围了,漫天的火海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里面的杂吵声、呼喊声、刀剑撞击的声音,从火海里传来,还有四处逃穿的人群,他们身上带着点点的火焰,从浓浓的烟雾穿出来,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成了我剑下之鬼。

最后,陈正义终于从火海里跑了出来,我知道,他是一定会出来的,再次面对他,他一脸的惊恐,我一脸的得意,“大哥,昔日孟明三年拜君赐,小弟一年就来讨教了,你不会怪罪小弟吧。”“你……你这个畜生,简直就是魔鬼!”陈正义气的浑身发抖,抖动的就象一个垂危的老人。“哈哈……”看到陈正义悲怆、激动、发狂的神情,我高兴极了。“大哥,亮出你的剑。”陈正义如疯狗般的扑过来,剑法、身形毫无招数可言,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可以一代剑侠啊,名闻天下的惊天一剑,武功居然和一年前差别这么大?就算眼前的这一切阻饶了他的心神,也应该更增添他复仇的斗志才对。反正,我是很轻松的战胜了他,当我的铁砂掌拍在他头上时,殷红的鲜血从他脑袋上流下,他似乎有无数的不甘、惊恐、悲怆。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看到火势小了,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火海,我的儿子还在里面。院落里,到处都是残落的树木、房梁和一些烧焦的恶臭,很多人被烧的面目全非,我发疯地将他们一个个翻起,没有那个女人,最后,我从一间烧的塌落的屋子里发现了那个女人,她被烧去了一条腿,面目狰狞,脸色痛苦,可以看出,她经过了一番生死的挣扎,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可我最关心的,他却没有,没有在这个女人的怀里。不,不……我在心中大呼,不可能,我儿子不会被烧死的。陈正义你一定会先保护儿子的,还有这个女人,她一定会……她应该把孩子抱在怀里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把孩子保护好……我发疯的双掌猛击半塌房屋的残砖破瓦,它们在我掌力的震击下,纷纷下落。

我失落地走出所谓的陈家大院,现在以变成了破碧残辕,我更相信我的儿子已经葬身火海,我应该发现他的存在,即使是死尸、骨灰,我也心满意足,因为我不想他成为陈正义二十年后报复的工具。

我收拾了一些残落的家财,把它们聚集在一起,打成一个背包,来到了金堤这个地方,并定居在这里,本来我是想退出江湖的,但我又经不住江湖的诱惑,所以就在这里开了这家“太平号”镳局。这二十年来,每个夜晚,我时常被噩梦惊醒,梦中,看到自己的儿子挥舞着宝剑象自己刺来,呵呵……今天终于如常所愿,这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爹,娘,儿子我今天终于替你们报仇了。”陈星对天长啸。

陈星的声音又把金标的思绪拉到了现在,望着陈星,金标无奈地笑了笑,他相信,这是他的命,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孽债啊!孽债!”金标大笑两声,口吐鲜血而死。脸上,还带着笑容,他是为老天的公道而笑呢?还是嘲笑自己呢……

陈星踉踉跄跄地向院外走去,忽觉身后银虹一闪,蓦地如流星的曳尾旋飞,它是横着飞旋,更是弹蹦,快得无可言喻,陈星没料到身后突发的状况,本能地右手后旋一剑,手臂闪动,剑芒恣掠翻舞,仍是那么准确犀利,然身受重伤,剑速还是慢了半拍,只觉左臂一凉,转心的疼痛传到了大脑,左臂被背后偷袭之剑生生地斩了下来,右手之剑也将偷袭的金龙活生生的斩成两段,鲜血飞喷,犹如一张红幕。

残阳如血,村西的大道上,一马,一独臂少年,踉跄向南而去。

05·8·13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12-3 11:44:1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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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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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加个推荐怎么样?at:2005年12月08日 上午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