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久没有喝酒了,有点渴!
啤酒?白酒?红酒?烧刀子?还是葡萄酒?再好是甜酒?
想着味道,吞着口水,瘾着酒瘾。渴了,还是喝纯净水吧。一瓶青岛够我喝3瓶纯净水了。瓣着指头算计,算计兜里的银子。为着肚里的胃酸不往嘴里翻。意想喝酒吧。还可以发挥我超常的相象力,无边无际地醉生梦死,要的就是那种感觉。
是的,曾经我是很喝酒的女人,不管地点,不管人物,只管心情。
我在乎我心里的感情,曾经。我也在乎杯里酒的温度,曾经。
很小的时候,母亲在收了晚稻之后,会给父亲酿一缸好酒。煮上一锅白白的饭,散上白白香香的药子,用箩筐装着,放到堆满稻草的柴窝窝里。过上八九儿十天,就可以挖酒醅子了,把那些酒醅兑一定的水装进一个不大不小的缸子里,等着等着不久的几天就可以闻到酒香了。酒香了,父亲就盛上一两碗给邻里的叔伯们。
从母亲给父亲酿酒开始,我就沾上酒味了。
有句很老的话“女象爹有吃有穿”。我是家里老二,是个姑娘儿。父亲喝酒的时候总是叫我喝上一小两口的。说,让我记着酒味,以后天天打酒回娘家来。那个时候我很小,管不了嫁人等人生大事,只知道酒很香。父亲每天都要喝上一点的,我自然认为那是个好东西,自然不想失去那喝酒的机会的。父亲让我喝我就喝,由着一小两口变成了一小两碗儿也不会醉了。父亲逢人就说,我家闺女会喝酒,以后我这酒是不愁喝了。母亲总是在后面说,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后来的后来,我就在父亲的酒味中长大了。我不只在有父亲喝酒的地方喝酒了。我和很多朋友在一起,今天谁过生日,明天谁开派对,后天又有谁请客什么的。男生,女生。和我那些亲爱的同学,一家馆子一家馆子地喝着。啤酒,白酒,红酒,葡萄酒。一杯一杯地换着,一杯一杯地倒着。长大了,我渐渐地远离了父亲那一坛散着稻子香的米酒了。
记得刚刚喝啤酒的时候,是在高中。很觉得那不是一种饮料。很马尿的感觉, 很扫肠地刺激。有点苦,很涩很涩,没有米酒的那种香和醇。用玻璃杯装着,黄黄的,泛着苍白的光,白色的沫子在杯子里消融。喝很多杯也不会醉,很实惠的价格。开聚会的时候,通常是两三箱地背。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我是用杯子喝的。那些很灿烂很灿烂的阳光里,我们没有爱情,一杯一杯地醉着,想着永恒的美。
后来,我喜欢一个人,一个比我喜欢酒的男人。我们一种一种酒地换着。从啤酒过渡到红酒,从相识到相爱。一瓶瓶地过来又过去。我们醉过,又醒来过。曾经,那些酒瓶滚落在桌底,碎了,很透彻的玻璃,很刺眼的菱角分明。我想在酒里,我是很放荡的,在那个玫瑰疯狂开放的季节里。我的脸上泛着红晕,我的皮肤里含着刺鼻的酒精。我想那时候的爱情,是不想醒过来的,有他陪着一起醉,有我跟着一起醉。我们谁也不想醒过来的。
分手的那天,我一口气喝了十瓶啤酒,开始吐。一身的疲惫,一身的狼狈。
分手没有争吵,也没有有回心转意的可能。酒精在空气里飞洒,玫瑰在冬日里凋谢。没有很永恒的东西,也没有很执著地要未来。十瓶啤酒,让我吐。很干很净的肚子,很脏很脏的地面,那是我最后一回醉。我再也没有喝过酒,从那以后,我只要一闻到酒就很吐。也许是很想遗忘那些醉过的却没有结果的往事。我在爱情里,再也不想爱一个比我还喜欢酒的人了。我记得,他总会在晚上,坐在窗台上,喝酒。一瓶一瓶的早摆在那里。然后就睡了,在很多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我会买很多很多不同的酒回家看我那慈祥的父亲。他说,孩子,你怎么不爱喝米酒了?我不做声,只是会帮着母亲,煮那一锅一锅的酿酒的饭。闻着那些白白香香的药子,我想也许我以后还会喝酒的,在父亲那样的幸福里。
很久没有喝酒了,没有心情去品尝。也许是因为那场醉过的爱情,我不想下次醉得更加难过。也许是在生活里丢失了那颗年少单纯的心,不把酒当做一种饮料,而是把它当作一种心情。把难过和眼泪灌在里面,很沉很沉。我想我还不太懂生活吧,透过空了的酒杯。我看见草长莺飞的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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