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天的夜晚,来到这家咖啡馆的人很少。我是因为郁闷和寂寞来到这儿寻求慰藉的。
没人,独自要了一大壶咖啡和一瓶红酒在朦胧的灯光下独饮,我喜欢这里暧昧的光线,放荡的气息,它可恰到好处地释放自己的压抑。没人在乎你。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感觉很安全,心儿是自由的。
一小时后,进来一位男士。他要了一瓶白酒和一些点心,看上去是来买醉的。
他约三十岁光景,清瘦儒雅,脸庞英俊,有一双浓眉大眼,眼神深髓,可眼眸深处却流露出彻骨的忧伤。
他着一身考究的七匹狼西服,但衣领和袖口发亮。而且如此高档的西服却不配领带,衬衫上第二粒纽扣也不见了。端庄的他,怎么会如此不修边幅?
我愿意和这个陌生人说话。
没经他同意,我就端着一大杯酒,夸张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我自信自己的漂亮优雅。他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朋友,来,咱们喝酒!”我尽量让声音甜美而不矫情。
他不言语,只是和我单调地喝着。
酒一多,话也稍多了。
“怎么啦?大男人这么落寞?”我问他,“为什么不愉快?被女人甩啦?这年头,哪,这么痴情?”
他眼神空落落地望着酒杯,还是不说话。空气似要凝固。
“是的,她抛弃了我。她竟然自杀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走了。”泪水沿着他挺拔的鼻子流了下来。
“你不爱她?”
他低着头无语,只任泪水长流。
“我爱她,她温顺漂亮。我们相恋了六年,结婚了两年,相处得很甜蜜。就在婚后第二年,孩子出生那年,一贯自由的我遇到了一段婚外恋。我淡漠了她,常不回家,家里常常只有她和孩子。后来她知道了,就走了,没留下一句话。两年了,我忘不了她,我难过。”
“每天回家,我一开门,就叫‘小娇’,她会欢快地出来迎我。那天她没有出来,我到处找,发现她割断了血脉,死在浴缸里,旁边是我们相恋六年得情书,浸透了血液。没有给我留一句话。”过度的伤心使他泪流成河。
“现在只有我和孩子。每天做好饭,我都要摆好她的碗筷,可她不吃;以前她都陪我喝酒,现在她也不肯喝,只好我帮她喝,我怕她醉,我宁愿我醉;夜里,我抱着她的裙子,轻声地叫‘小娇’,她不应,只有薄薄的一层。我向她解释,忏悔,她也不应,我难过。”
“唉!小娇”他痛楚地轻轻叫着,一颗颗眼泪无声地滴在酒杯里。我呆呆地坐着,眼泪滑落。
后来,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伤痛正在吞噬他。
我帮他结了帐。扶他站起来,他拒绝了。
走时,他向吧台要了一只汉堡和几包署条,是孩子爱吃的,随后一步步消失在夜色里。
我站在夜色里,不想再不负责任地放纵自己。
雨不停地飘着,郁闷加重了一层。眼前只有片片飘飞的情书,张张滴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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