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手术室外,人们的目光都在焦急的注视。这扇手术的大门仿佛是天堂与人间的桥梁。桥的这边是我们的世界,而桥的那边却是处在天堂的边缘人们!
母亲与嫂子昨天就从老家赶了回来。母亲刚邻五十,却已是头发花白。侄儿用幼嫩的声音呼喊着爷爷。我能从他的口当中听出一些模糊的话语。我和哥哥一直登在手术门外的走廊边,目光想看透深邃的世界。
据专家们通过影象学分析,初步判断是肾结石引起的积水。家人的心理平静许多。现代的医学对付此类疾病还是绰绰有余。我的心理起伏上下,因为专家们曾单独的找过我,阐明结石的可能是百分之八十,用临床常理来推断,依然有百分之二十的其他情况。哥哥与嫂子似乎平静许多,而我却感觉将会发生些事情。
二十一日晚上,父亲就已灌肠,准备手术。主刀的是秘尿外科的著名的主任医生刑主任以及副手张医生。住院这些天来,亲眼所见的同类手术开展了许多次,做的非常漂亮,于是,我也并不担心。
第二天早上八点,父亲就已被推进手术室。我们跟着他们的手术车走了好长时间,被手术室的工作人员阻止住,我们才退了回来。母亲抱着侄儿,靠在椅子上,目光里流露出深邃的担忧。因为其他病区的手术同在专门的手术室里开展,手术室外挤了很多人,都是担忧着的家属们,有孩子,老人与父亲;也有妻子送丈夫。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结石,但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是其他。除掉结石以外,这其他就是·····,”我心理在默思着,不敢相信,百分之二十的结果。手术进行得很长,不时的从手术室里传来呼喊“床号”的声音,这里都是外科的病员。都是需要切开身体,取出异物的地方。只不过这些异物是结石,息肉或者肿瘤与其他。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惊竦,因为黑白无常随时可以带走任何一个生命。
“五楼西22床”,工作人员喊了一声。我们心理一个惊颤。看着身边的朋友急忙走上前出,心理才稍稍安定下来。我跟随其后。这是妇科手术,医生的取样袋里装了一个鸡蛋般大的肉球,经解释,原来长在子[gong]里。这男子听过医生的一些话语以后,表情惊讶。我把母亲与嫂子从人群里推了出来。我们继续等待着。
我有种不祥的预兆,但这种预兆似明似暗。脑子里嗡嗡的,有千百只蜜蜂而过。嫂子抱着小侄子(才一周半),逗着他玩笑。母亲的眼神里,忧虑才减少几分。
哥哥也在我旁边。我凑进他说“哥,我们得劝母亲把孩子抱开。虽然临床初步判断百分之八十的是结石,但毕竟还有百十之二十的其他可能性。假如我们碰上了百分之二十,母亲是根本无法接受的,更何况父亲?”哥哥默许了我的话,通过他与嫂子的劝说,才把母亲劝回病房。
世界清静许多。
我们三人一直在外等待,无言的等待。脑海翻过了一个个镜头,欢笑,亲和与家人的团聚。哥哥比我长四岁,嫂子年龄与我一般。从家庭来看,我们这些孩子都很年轻。我知道父亲期望着我的终生大事,但我真的很年轻。到明年的冬季,我才刚进二十四,我总是在父亲耳朵边说,让父亲别担心。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两个小时过去了,门口冷静,又一个小时,人逐渐散开。二十分钟走的很快,但对于我们来说一切是如此不一般。
“四楼西四床的家属在吗?”围着口罩的医生,把目光在四下里寻找。我领着先,与哥嫂一块闯进去。
“很遗憾,我们打开腹腔后,才明知不是结石,是肿瘤。”
我的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猛撞一下。我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哥与嫂子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嫂子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哥哥用手搽着荡出的泪水。
“已经转移了吗?”我鼻子很酸,但在哥嫂面前,我强忍着。(写到这些时,我摘下眼镜。拭了拭眶边的泪水。)
“从周遍来看,已经发生转移。但是否转移到其他地方,需要一周后的病理结果。即如这种情况,与你们家属商讨一下,他的右肾非切不可!”
手术还在进行。我们点了点头。商量说,只能这样。
“他叫什么癌呢?”哥哥强忍着问。
“从刚才的手术来看,是输尿管癌。从临床初步来看,已经是中晚期。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手术以后再说!”张医生急忙的走进手术室,我们扶着退了出来。
哥哥扒在栏杆上,抽噎了起来,旁边的人群里都围着。我拉着哥哥的手臂说“哥,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能哭,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如果都这样,妈还能受得了?!现在我们知道,那么我们需要一直瞒着妈妈。其实肿瘤也并不是马上人就·····,我们兄弟一个都不能倒。”我强忍着与哥哥说。嫂子还是靠在哥哥的肩上抽噎。听了我的一席话,哥哥振作了许多。擦干泪水。继续坐在椅子上。嫂子也拭干泪水!
我跑开,我跑到一个人员少的楼层上。情不自禁的。我不知道泪水怎么出来。旁边来回两三个人,不时的来去。目光一直放在我的身上,直后走开。
脑子里嗡嗡的。我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哭一场。但现在我能哭吗?我连哭的机会现在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哭过。虽然我心理翻滚的不是滋味。我强忍着泪水。
母亲刚五十,父亲,母亲他们那么相爱。母亲能沉受得住打击吗?!记得一次父亲高烧,躺在床不吃不喝,整整三天,母亲求了医生求菩萨。为了多赚几个钱,母亲在给人家抬钢材的时候,错伤了胸口,母亲硬是没与父亲说。后来父亲好了许多,母亲睡觉的时候,父亲才无意间发觉。而现在,母亲就在楼上。我,我····
都说好人好报,父亲一辈子很苦。为人和善。而我们兄妹刚成家,刚毕业。为什么上天不怜惜点呢?父亲常说这是命,这是命吗?!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我无法逃避。在这个贫困的家庭,现在我是主心骨,毕竟家庭书读得最多的是我。我不来担,天可以担?我能哭吗?我能退缩吗?!
于是我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凑集诊疗费用。虽然都是杯水一薪。我愿用自己这辈子来赌,与这病魔来赌。毕竟我还年轻。这只是开始,更多的再后面,我与哥哥说过,他们的钱先留着,毕竟对于他们地道的农村家庭来说,他们这个家不能空呀!我只有我自己。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活着有一个目的就是亲人!
我知道对于母亲,家庭一切才只是开始。我也知道,我不能挎,更不能落下。
我早已看开生死,但我不能让亲人而去!
下午两点,手术结束了。一切恢复平静。母亲抱着侄子在父亲身边远远看着。我们劝着母亲,“手术非常成功!父亲一直处在平稳状态”
晚上,我守在父亲身边,父亲还在昏迷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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