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飘落的婚纱可可本

发表于-2005年11月29日 中午1:51评论-1条

外婆又坐在门口的小木椅上环着妹妹讲故事了,我常常看到门的拐角处开着一束小花,我时常在心里用它来比喻着我和妹妹,一根茎上只开两朵小花。外婆的故事总是又老又长,总是把我们隔得很远,妹妹在她怀里,而我在门旁边的角落里……

外面喧嚣的热闹,到处是充满节日的喜庆,摆满象征祝福的鲜花。

真想走出房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分不清是谁嚷着,“快点请新娘出来,让我们看看!”新娘?听到这个词,我还在慌忙地猜想,这个人说的是我吗?我总是不能以新娘的身份来进入角色。我低着头看看自己身上雪白的大大的纱裙,对啊,我是今天他们口中的新娘。

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如何扮演一个新娘,听着房外热闹的声音,分不清那些盲目快乐的人都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被糖衣裹着的药丸,房间寂静得沉闷,闷得心里无措得发慌。

我就站在镜子的前面,暗暗地在心里赞美着这个有天使面孔的魔鬼,也许这让上帝也很难分清天使与魔鬼的界限。

窗口透出最亮最耀眼的光柱,它不知不觉的移到我美丽的纱裙上,我也因此显得更加耀眼,更加白晰。我陶醉在自己的光环中,就那样注视着,我开始怀疑那镜子里的新娘的脸究竟是我亦或是小夕。

是的,她就在我的身后,拥有着同样的脸孔,可是她用苦涩的神情看着我微笑,那不是我以前看到的她,为什么她还要微笑地看着我,为什么她的微笑要带着苦涩,我恨她这样,我讨厌她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知道,她不会祝福我,可是我还是要问:“小夕,你会祝福我吗?”

“姐姐!把他还给我好吗?我需要他,没有他我会死!求你了,姐!你应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一切都不是你的!你看看,你看看镜子里面的你,像一个魔鬼,一个疯子,于以莫不会爱你,永远也不会,当他发现你是个魔鬼,他会恨你,会怨你……”

“你说什么?我是个魔鬼?……”

我低着头,他会恨我,小夕知道这是我心里最软弱的伤口,她知道我不能让他恨我的,我的妹妹她还是那样地了解我。想到这里,我的心像割成块一样的痛,我不能让他恨我,我去央求小夕,我去牵她的手,请求她能帮我,可是她也同样的恨我,不许我碰她,她躲开我求援的双手,我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哭着请求她,她就站在高高的地方,像一尊神像,俯视渺小的我。

还是那张苦涩地微笑着的脸,她说,趁着最美的时候,你快逃走吧。逃到最远的地方,让他永远找不到你,就没有人发现这场骗局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样他就不会恨你了!

小夕微笑着点头,再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苦涩。我脱下高跟鞋,赤着脚,朝着阳光直射的落地窗,走过去。那就像是来自天堂的大门,我知道我在一点点靠近神圣的地方,会洗去我所有的肮脏与罪恶,洗去我所以黑夜带来的恐情与不安,我听到教堂响着了钟声,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声,我知道,只有逃走,走出那些罪恶的牢笼,走出去我就会解脱,永远的解脱……

小夕,我可爱的妹妹,她是那么乖巧,又是那么懂事,我爱她,从小就爱她,因为她是另一个我,她有着和我同样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白晰的皮肤,桃红的面颊,这一切都是源于我的母亲。我们总是互相看着对方的脸,想着母亲,而外婆,她实在是老了,老得已经分辨不出她年轻时的样子,是否和我们的一样了。可是我并不希望外婆和我们一样,可能是因为她老了,不好看了,像一个恶巫,但她是那样地爱着小夕,她总会夸小夕功课好,又美丽,她经常说小夕,将来变成了大姑娘,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

是的,我的妹妹她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就胜于我,而我,总是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回家,然后被外婆声嘶力竭地骂着,小夕默默地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有时候外婆用她的女巫的手杖狠狠地抽在我身上,小夕就会用细软的声音唤着:“外婆,别打我姐姐了,好吗?”而外婆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像中了神咒一样听话,小夕的声音是我的护身符,在无数劫难中她救了我,可是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刻我恨她,比恨我的外婆还要恨她,我从来不会感激她的帮助,只是在那一刻也同样狠狠地瞪着她。渐渐地我再也不会在外婆的打骂声中流泪了,甚至我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

我很少回家,在读完中学以后,我再也无法继续坐在那个看来荒唐的教室,再也无法听进那些让人厌倦的经论了。我辍学了,外婆她一直不知道,在她面前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失去表达能力的影子。而小夕她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优秀得可以使生病的外婆在痛苦中微笑,而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外婆可以这么清楚的分清我和小夕,哪怕是在痪病的昏迷中。

外婆很开心地走了,因为她走的时候,有小夕一直陪着她,而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她该走得很安心。我常常幻想,在她走的那一刻,有些微笑是因为把小夕当成了我,记忆中外婆的微笑是永远不会因为我的。

小夕在之后的日子经常会看见我,在巷口或是街角吸着烟,穿着妖艳的衣服,身边还围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男男女女们,我知道她该对这样的姐姐很失望,而在她的失望中,我会犹生着一种暗爽。她通常会走过来,我知道她一定会走过来。她试图强硬地把我拉开那群人,我会用力甩开她的手,不屑一顾地拒绝,在那些人的欢呼和挑衅中,一个手里夹着的男人走出来,对小夕说:“妹妹,你可不能瞧不起我们这帮人啊,特别是我,我可是你的姐夫啊,什么时候一起出来玩玩啊?姐夫会照着你的。”说这话的男人叫小三,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他的话虽然让我觉得恶心,但看到这个纯情少女羞涩地逃跑,我也有些得意。她低着头,不敢看一眼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就这样逃跑了。我喜欢看她在我的那些同类中难看的样子,她很不解,因为她从来不知道我恨她。

后来,这种强硬渐渐地变成劝告或者说是顺其自然。我和她不同,她是那么优秀,而我什么都没有,只会用酒精和尼古丁来麻醉自己,我始终不明白,从小到大,为什么小夕总是拥有的爱比我多。

最后,也不想明白。

小夕她的确是个可人儿,外婆她说的没有错。我们在同一天认识于以莫,那是十六年前,我们的母亲去世以后,我们便随着当时还健康的外婆搬到了别处,邻居就是于以莫的家,那时候他十一岁,而我们才只有八岁,他经常分不清我们俩谁是小夕谁是我,因为分不清,我们经常用两张同样的脸孔来欺骗他,逗他。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他很容易地就分清我们。

他从小就懂得照顾我们,和我们一起在巷口玩。他总是以英雄的姿态帮助我们,不许别的小孩欺负我们,特别是小夕,我通常是不会被欺负的。后来,小夕总是很亲切地称他为“莫哥哥”,而我就叫他于以莫,听起来冷漠而生硬。很多时候我也很想像小夕那样叫他一声“莫哥哥”,可是我总是在刚出口的时候就失了语。所以我讨厌小夕,因为她故意用不同的称呼让于以莫很容易的分清我们,故意让于以莫听到这个称呼后对着她笑。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经常失语,讨厌自己叫他“于以莫”。

我知道小夕在她情窦出开的时节就爱上了于以莫,因为一场大雨,不知道中学时的那场大雨为什么下那么大,大得可以淋湿我在心里所有的语言,也包括曾在心中无数的呐喊却因失语停滞的那句“莫哥哥”,它熄灭了我所有想这样称呼他的想法。

当我看到他奋不顾身地背起小夕趟过过膝的洪水时,他回过头,对我说:“你拉住我的衣角,我只能背小夕过去,你是姐姐,先委屈一下吧。”我不理解为什么姐姐这个称呼就要承受和妹妹不一样的待遇,我们是同样大的,只因为我有了姐姐的头衔吗?我那时起,开始讨厌我这个姐姐的头衔,更加讨厌小夕这样叫我,就因为我是姐姐,我才只能扯住他的衣角,同样地趟过冰冷刺骨的洪水,而从那天起,我的心却再也趟不过那条涌满雨水的街,我希望自己就是我的妹妹小夕,我希望我可以那么接近地感受到于以莫的体温,而不是紧握着他流着雨水冰冷的衣角。

我看到于以莫背上的小夕她笑了,她望着他的侧脸,那么幸福地望着她的莫哥哥微笑着,我知道那场雨让小夕从此爱上了于以莫,而我应该为我的妹妹高兴,不是吗?突然我觉得小夕的微笑是在向我显示她如此优良的待遇?小夕她从不会这样对我的,她的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诡异了。

那年那场大雨旋开了小夕心中的所有的感情,也旋开了我心中所有不平衡。我也一定要得到于以莫的体温,因为这样,我从那年起,便渴望着下同样大的一场雨,渴望下雨时候有于以莫,渴望在同一条街道,就是我那条心永远趟不去的街道,同样地拥有于以莫的体温。只是从不渴望小夕在那条街出现。

于是,每年的梅雨时节的每一场雨,我都会跑到那条街,站在于以莫背起小夕的地方等,等着下一场大雨,等着于以莫来到那条街发现我。有时候上帝会听到每个人心中最深的渴望,我相信,上帝最终还是发现了每年都来这里淋雨的我,所以也在那天为我下了一场。

天阴得让人觉得惶恐,这间租来的潮湿的小阁楼散发着霉气的味道,屋子里闷得让人止不住的流汗,空气中都变得粘稠。我就安静地坐在床角,等待着一场充满希望的大雨。

我分不清那是一阵低沉的雷声还是一阵破旧得生了锈的铁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我突然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我抱紧了肩膀,仍旧坐在那里,我看到有一个人走进来,露出獠牙不怀好意的笑着,我瞪了他一眼,没有理睬,因为他从来都是个让人讨厌的人,他是那些不伦不类的人中的一个,叫小三,他一直以来就自称是我男朋友,我们是仅有恋爱之名的恋人,但是我讨厌他。

他看到我,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说什么真是有缘,这么巧你今天真的在家。我看了他一眼,是啊,不过我现在要出去了。我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他拦住我,“我刚来找你,你就要走,这不太好吧,陪我一会总可以吧。”眼看雨就要下了,我不能也不想再和这样一个人多交谈一分钟,我还是要走的。

他突然抱住我,用脸温柔地贴近我,我回过头甩了一个耳光,砸在他的脸上,他略微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硬地把我揽在怀里,我不停地挣扎,可是越挣扎抱得越紧。听到他无耻地说着,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还打算和你结婚呢,相信我吧,一定会对你好的。这话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江一般,我不停地打骂着,喊叫着让他放开我。他的脸被我抓出了几条血痕,可是我仍然在他的控制下,他把我抱到了那张我的单人床上,紧紧地压着,让我无法呼吸,那一刻我发誓,如果我还能动一动的话,我会杀了他,或者杀了我自己。

雨终于下了起来,窗外是一片瓢泼大雨,玻璃像是在流泪一样,身体和空气一样潮湿粘稠,小三走了,只留下一句话:“晚上我会回来,等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大雨,我披散着零乱的头发,不算整齐的衣服,光着脚,突然冲出了那所阴暗的小阁楼,冲进了大雨里,我在大雨里奔跑着,像一个疯子,街上稀稀落落的人会不时地回头看我,没人知道奔跑在雨里的那个人在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他们只认为她是个疯子,是的,我的确是一个已经疯掉的人了。

我不知不觉得跑了几条街,终于没有力气了,狠狠地跪在地上,血不停地流淌着,又被雨水冲走,在那一刻,我终于哭出了声音,流进嘴里的咸咸的液体不知道是雨还是泪。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哭出声音来,一声声的呐喊,仿佛倾泄着所有我心里的疼痛。

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一把伞,伞下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我仔细分辩着,因为不敢相信就在这场雨中,我失去了所有却终于等到了让我失语的莫哥哥,他的出现在让我觉得像是在洪水中抱住的一根树一样,他把我扶起来,什么也没问,看到我膝上的伤口,背起我就走。这一幕像极了多年前的那场雨,我终于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他的体温,我抱紧了他,所有的眼泪都在无声的流淌着,我想问他知道我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吗?可是我仍失语了。我多希望我们就停在这一刻,不要结束,任大雨多滂沱的下着,那一点点体温仿佛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温暖,在这温暖而又安全的背上,我累了,就这样的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于以莫的家里,他正忙着做晚饭,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道多开心,多幸福,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地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同时也看到了我的妹妹小夕,我所有的幸福感觉都仿佛一下子被无情的砍断,我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小夕回过头看到我,充满关切地说:“姐,怎么了,再休息一下吧,我们就吃饭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冷冷地说了一句:“没事,我该走了。”

“别走,姐,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就留下来吧。好吗?”于以莫和她说了同样的话。然后他们告诉我他们将要结婚的消息,希望我也能够参加。看着他们幸福的脸,我简单地微笑了一下,那种微笑简单得只有一个瞬间,但他们仍然高兴,因为他们不曾看过我微笑。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喜讯对我就像当头一棒,除了一个简单的微笑,我实在想不出要用什么来祝福。

我回到了那间阁楼,看着黑暗的房间,还有那张让人突然觉得肮脏的床,我想起了那个下午,想起了小三,想起了于以莫,想起了妹妹的婚事,那些可以抽筋剥骨的魔鬼,正在用无数带血的胳膊在我身上缠绕。

在那些暗涌的黑夜,我在潮湿的汗流和恐惧中醒来,睁开眼,我就想到要去教堂祈祷或是忏悔,对于我来说,也许只有那里,只有那里我才可以得到一些解脱,可是我总是以魔鬼的名义,不敢进入,是的,我自命是恶魔,满身罪恶的魔鬼,教堂,那里实在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我总也想象不到教堂应该是多么美丽而圣洁的地方,总也想象不到那里传来的钟声应该是多么美妙而清晰,清晰得可以洗去人们内心里所有的肮脏与罪恶,可是我总在想,那里的神灵能否洗去恶魔的肮脏与罪恶,我想我还是不敢去教堂的,那些神灵看到我,立刻会睁开愤怒的双眼,毫不废力地将我打进地狱,我是属于那里的。

终于我作为小夕唯一的亲人来参加她的婚礼,我没有敲门,只是安静地把门打开,小夕看到跑过来,在我面前转个圈,问我美不美,我说很美,她拉过我的手,像一个快乐的精灵一样,她说要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帮我选一件特别大特别漂亮的婚纱,她拉着我到镜子前,窗外射进的阳光被折射得特别耀眼,她站在我后面,用裙子的白纱围着我,然后在镜子里看着我,我们有一样的面孔,我们站在一起,像小时候外婆住的老房子门前的那种花,一根茎只开两朵小花,一模一样花。可是她的脸却可以那么妩媚,那么红润,而我却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

我说,小夕,现在还有时间,可以让我也试试你的礼服吗,穿一下就行,我想知道我穿起婚纱是什么样的。

小夕显然有些不情愿,“姐第一次求你一件事。”我想这句在小夕心里起了作用,她同意了。我穿着礼服也像她一样转了个圈问她美不美,她说姐,以后你要穿得比我漂亮。我们在镜子面前谈论着婚纱,第一次我们这么亲密,这么像亲姐妹,我也如她一样,站在她的后面,欣赏着我们一模一样的面孔,用裙纱围着她。

我走到窗前,试图把窗帘拉得再开一些,让阳光多射进来一些,小夕也走到窗前,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突然我觉得她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拥抱,我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样子,她的声音很甜,她的笑容,她叫我姐姐时的样子,我甚至希望她回到小时候,我可以抱她,亲她,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抱过亲过她,和她得到的爱比起来,我的拥抱只是个礼仪的象征,可是妹妹,今天是你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所以我第一次拥抱了我的妹妹,闻到她身上的芬芳,我想于以莫背着她趟过水流的时候,闻到的也和现在一样吧。

我抚着小夕温柔的肩,我们互相看着,然后,我将手轻轻一推。

我不知道下坠是什么样子的,像一个重物狠狠砸在地面上,扬起一阵尘,还是像一片叶子就轻轻地飘下去了,我想小夕该像一片叶子,用很美丽的姿态飘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现在站在镜前的是最美丽的公主,今天我就要成为新娘,我穿着圣洁的婚纱,我多么美丽而详和,我怎么会是魔鬼?

刚才那个还有和我对话的人她那样羞涩,现在终于忍不住逃走了,她逃走了,因为她被人揭穿了,我想她是个聪明人,所以才逃走了。而我在静静地等待,我在等待于以莫——我的新郎,他将来迎娶我这个美丽得像公主一样的新娘,就站在镜前,用他欣赏的目光来欣赏此时的自己,我想当他看到这样一个我站在他面前时,他应该惊喜亦或是呆滞,因为他没从见过这么美的新娘亦或是这么美的我。

在阳光下,我像个公主,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美丽,可以那么剔透,那么详和。我微笑着望着镜子,舍不得离开。可是房间怎么这么安静,我在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城堡里,连一只会说话鹦鹉都没有,突然我看到了小夕,她恨我,她在诅咒我。阳光,我多需要阳光,可是这房间多可怕,多冷啊。我四处摸索着墙壁,想找一个出口,我看到镜里的我,我看到阳光,看到美丽的公主,看到天堂开启的门,小夕她在向我招手,我终于看到了光明的方向。

我想那一刻我也是一片叶子,用最美的姿态下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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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肖景儿点评:

从妒忌的情感中派生而出的爱情,是否真挚?
望一路走好!

文章评论共[1]个
简竹-评论

总有一系列心理问题,包括对生活的错觉,感情的迷失~~人这种动物:(
  【可可本 回复】:谢谢你的评论. [2005-11-30 9:22:39]at:2005年11月29日 晚上8:19